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王勤伯

穆里尼奧是第一個在海外取得重大成功的葡萄牙教練，在他之后的葡萄牙教練，多多少少都會試圖模仿他。例如和比賽裁判的關系方面，葡萄牙教練跟裁判干架幾乎成了一個固定劇目。

法國足球職業聯盟紀律委員會在3月5日作出決定，對上周末法甲賽場上肢體頂撞當值主裁判的里昂主帥豐塞卡處以9個月停賽，自即日起至11月30日。這個決定可以算作對豐塞卡教練生涯的重大打擊，他不僅會在未來數月內失去帶隊指揮權，甚至還被限制在9月15日前不得進入球隊更衣室。而且，法國職業聯盟的處罰將會自動延伸至海外，即使豐塞卡離開里昂去其他球隊，他也不能在11月30日之前出場指揮，除非上訴減刑成功。

相對于“宗師”穆里尼奧，孔塞桑、豐塞卡毫無疑問是屬于火候掌握還不夠老到的后輩。孔塞桑在AC米蘭無法拿下弱旅卡利亞里時，抱怨意甲裁判補時太短，這番言論幾乎接近于一個笑話，因為孔塞桑在葡超適應的那種情況才是不正常——葡超豪門不進球裁判不吹哨，動輒補時8-10分鐘，這才催生了孔塞桑波爾圖的一種特殊打法：前80分鐘跟對手慢慢耗，最后10分鐘+補時解決問題。在意甲能夠操縱這樣的劇情嗎？

主教練和裁判發生爭執、矛盾的情況，在很多聯賽都存在，甚至可以說早就是足球世界的某種花絮。但像葡萄牙教練這樣對裁判問題喋喋不休，卻早就不是比賽結果造成的情緒宣泄。他們喜歡拿裁判說事，或者直接發生沖突，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為一門“海外生存學問”，或者說其公關策略的一部分。

在很多情況下，對于一個離鄉背井者，海外生存哲學的基礎都是低調為先。足球史上也不乏八面玲瓏的成功者，所到之處備受稱贊，即使未能獲得預期成就，也因為風度翩翩留下好評。瑞典人埃里克森可以算作這樣的例子。

然而，低調并不總是能夠換來認可或者益處，甚至，在各種潛規則匯流的陌生世界里，低調者更容易被指責、攻擊和侵犯。尤其是主教練這個角色，肩負著巨大的壓力和責任，不僅要統籌戰術安排、激發球員潛能，還要面對俱樂部、媒體和球迷的多重期待，容易成為眾矢之的。主教練如何打造其公關形象，不僅牽動公眾情緒，也可能影響更衣室情緒。

穆里尼奧的策略其實是以攻為守，他的敘事始終是，自己的球隊正在被一個系統有計劃有組織地迫害，迫害的執行者就是裁判。即使有人一開始將信將疑，但當穆里尼奧不斷重復，當出現疑似對手獲利的片段時，一些人真的會懷疑穆里尼奧說出了真相。

集中火力攻擊裁判，原因在于裁判是整個足球系統里不可缺少的一個配角。裁判永遠不會是主角，裁判甚至不是真正意義的公共人物，沒有屬于裁判的賽前賽后新聞發布會，很多聯賽拒絕讓裁判接受采訪。當他們被攻擊的時候，他們幾乎永遠無法用話語進行回擊。

抨擊潛規則，抨擊黑暗體系，但是不抨擊主謀，不點名誰策劃了這一切，而是攻擊裁判，這樣做其實很卑鄙。但是好處是真的很多，它可以非常有效地轉移輿論的注意力，讓頭腦愚笨的極端球迷認為主教練在努力捍衛本隊，同時還可以為成績不佳找到借口。

豐塞卡對主裁判的頂牛，到底是一時沖動（里昂比分領先），還是他很想搶鏡當主角，或者是早就不太想干了？這是難以解釋的，也可能兩者都有。

豐塞卡接手里昂帥位，本就是從AC米蘭下課之后急于重返足壇的一個無奈選擇。里昂有打進下賽季歐冠的硬目標，但陣容和投入的有限導致球隊力不從心，原本帶隊深得好評的主教練薩熱被炒掉，換帥原本屬于美國老板特克斯特的沖動之舉，球迷抗議老板，捍衛薩熱，豐塞卡是在這樣的氛圍里上任的。

而且，由于財政嚴重赤字，如果里昂無法解決問題，在賽季末他們會直接被判降級，這個包袱同樣嚴重影響士氣。但請記住，葡萄牙教練是不會站出來抱怨老板投入不力的，這是他們海外生存哲學的另一個要訣。當年貝尼特斯在國際米蘭犯的大錯，穆里尼奧、豐塞卡都不會犯。所以，豐塞卡以堅決的方式去找裁判發泄，只是這次似乎有點玩過了……

剩下的賽季里，孔塞桑會有什么劇情貢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