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駐意大利特約記者沈天浩發自圣西羅

現場觀眾：75502人。射門總數：13次。最終比分：0比0。在一個寒冷的深秋夜，AC米蘭和尤文圖斯試圖在“足球斯卡拉”奏響安眠曲。米蘭的攻勢很沉寂，現場的噓聲很猛烈，賽后的豐塞卡很誠實，他在采訪中表示：“這不是一場精彩的對決。如果我是球迷的話，或許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發出噓聲），我完全理解他們。”發布會上，米蘭主帥補充道：“這是我執教生涯中經歷過最無聊的比賽之一。”

誰才是真無鋒？

不過，這場悶平對AC米蘭和尤文的意義和價值并不相同。斑馬軍團殘陣出征圣西羅，莫塔只能帶上15名外場球員，而本賽季狀態不佳的達尼洛和法焦利、兩名二隊提拔的小將魯希和姆班古拉、再加上半個傷號維阿，就是莫塔全部能用的非門將替補。弗拉霍維奇帶傷從國家隊歸來，米利克歸來尚早，唯一有沖擊力的客串中鋒蒂莫西·維阿，也在賽前一天的訓練中出了點小問題。莫塔別無他法，只能祭出一套無鋒陣，麥肯尼和科普邁納斯成為雙前腰，和兩翼的耶爾德茲、孔塞桑輪番沖擊米蘭防區。

相比之下，紅黑軍團在場上呈現出“無鋒狀態”，則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找。米蘭本役的人手要比對手充裕得多，普利希奇和國家隊隊友維阿一樣，因為身體問題坐上替補席，但豐塞卡在板凳上還有丘庫埃澤、奧卡福、亞伯拉罕和卡馬爾達這樣的進攻手可以派遣。也就是說，如果想要的話，米蘭主帥本可排出一套極具進攻性的首發陣容。

可豐塞卡的選擇是讓穆薩先發。美國人出現在右邊鋒的位置，實際上在防守中大量回撤，幫助埃默松所在的弱側免受耶爾德茲和坎比亞索的連環沖擊。這很容易讓人想到歐冠對陣皇馬：彼時穆薩-埃默松的二人組成功遏制了維尼修斯和貝林厄姆的威脅。然而，尤文并未像皇馬那樣進攻，米蘭的配置并未有效化解對手的殺招，反倒犧牲了自身的進攻；擁有穆薩協防的埃默松，也沒少在防守中出洋相，對手的每一次盤帶加速，對他來說都像是噩夢降臨，耶爾德茲越過他的防守，總是相當輕松。

邊路制造的威脅不夠，中間的莫拉塔也沒法干前鋒的老本行。他在第38分鐘的頭槌，是米蘭整場的第一腳射門，可西班牙人打滿全場，也就只有這么一次攻門——比賽的大部分時間里，他都要大量地回撤到中場，參與回防和皮球的傳接，完全沒法靠腳下帶球沖擊對手城門。這并不是莫拉塔最好的使用方式：作為一名豪門主力中鋒，他至今為止的意甲預期進球累計只有1.51粒，排在聯賽所有球員中的第69名。考慮到他在夏季加盟米蘭時，頂著的頭銜是歐洲杯冠軍隊長，接過的任務是頂替吉魯，這樣的“藍領”設定就顯得更加奇怪。

哪個是真米蘭？

豐塞卡再次陷入了“成功后遺癥”。德比爆冷戰勝國米后，他堅信“不要調整贏著球的陣容”，連續幾場比賽排出幾乎相同的首發，直到球隊接連敗給勒沃庫森和佛羅倫薩，還爆發出爭點球鬧劇；歐冠攻陷伯納烏后，米蘭回到聯賽遭遇連續不勝，首發穆薩從妙招變成昏招，葡萄牙主帥那句“意甲比皇馬難踢”，正在成為一句帶著黑色幽默的讖語。

顯而易見的是，在賽季的大多數比賽中，AC米蘭都無法展現出對陣國米和皇馬時的激情、求勝欲和專注度。本場的過程之所以如此丑陋，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米蘭極少嘗試一對一突破，而豐塞卡也在賽后的麥克風前批評了球員們的進攻選擇：“給我的感覺是，球員們今晚總是試圖踢得盡可能謹慎，但如果想要進球，你必須要更多地去冒險。我們本該創造出更多機會。”

如何冒險？皮奧利時代的米蘭在運轉良好時，其實已經給出過答案：貫穿整場的快節奏傳接，進攻中大量的交叉跑位，勇敢地嘗試突破過人。本場比賽，尤文右路由稚嫩的薩沃納和瘦弱的孔塞桑組成，這本該讓米蘭左路的進攻組合贏得機會，但賴因德斯狀態不在最佳，特奧和萊昂的突破更是消失不見。米蘭10號此前連場成為關鍵先生，這一次卻毫無斬獲（他最近7次對陣尤文寸功未立），并在終場后頹然坐在了圣西羅的草皮上。

米蘭整場3次在禁區內完成射門，方式全部都是頭球，而特奧在第94分鐘的嘗試，則讓球隊避免了整場無射正的尷尬紀錄。在很多人看來，這樣的一場平局過后，手握更好牌面、打出難看牌局的米蘭，是事實上的輸家。可豐塞卡或許不這么想，當記者向他甩出“米蘭是否還能爭冠”的陷阱題時，他并未避而不答，而是繼續往下跳：“我知道很多人都覺得這很難，但我依然堅信有機會。”同日的另外兩場比賽，兩支藍黑軍（國米和亞特蘭大）在客場下起進球雨，倘若米蘭繼續這樣的表現，不僅爭冠前景盡付笑談，歐冠資格也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