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派記者沈天浩發自多特蒙德

本屆歐洲杯期間，碳足跡成了熱門概念。

越來越多的球隊開始強調火車出行的優先級。由于德國地處歐洲中央，荷蘭、奧地利等鄰國的球隊，都可以乘火車直接抵達球隊基地和主辦城市。此前，荷蘭主帥科曼在一次發布會上表示，整支球隊確實是坐火車來到德國的，但他不知道是否還能坐火車回去。科曼或許在隱晦地表達對前往柏林踢決賽的渴望：德國首都與荷蘭的距離確實相對比較遠，坐飛機會方便很多。

不過這一次，愛坐火車的荷蘭隊卻結結實實地被火車坑了一把。當地時間7月9日19:45，荷蘭主帥科曼本該與后衛阿克一起參加半決賽前的新聞發布會，可消息在晚上18點左右傳出：由于火車線路出現問題，荷蘭隊將會比預期更晚抵達多特蒙德，活動很可能會被推遲或取消。一小時后，在英格蘭隊主帥索斯蓋特和前鋒凱恩參加的發布會末尾，歐足聯官員確認了荷蘭隊發布會取消的決定。

荷蘭隊的歐洲杯大本營設置在中北部的沃爾夫斯堡。結合球隊的整體賽程，這確實是個非常合理的布置。橙衣軍團的第一場小組賽在德國北部的漢堡，后兩場則分別在東部的萊比錫和柏林進行。來到淘汰賽首輪，他們先是南下來到慕尼黑，淘汰羅馬尼亞，又回到柏林逆轉戰勝了土耳其。現如今，他們又要來到西部的多特蒙德作賽！沃爾夫斯堡的大本營不但讓曾經效力于此的韋霍斯特感到親切，更是在最大程度上減少了球隊在路途中的折騰。

沃爾夫斯堡距離多特蒙德的公路距離接近300公里，如果乘坐德國的高鐵出行，需要2小時15分鐘，然而在荷蘭隊計劃乘坐火車的時間點上，這條線路卻出現了技術問題，導致科曼和球員們無法及時抵達。最終，荷蘭隊決定坐飛機前往多特蒙德——這是個非常不“碳友好”的決定，但在與英格蘭的大戰前夜，全隊的優先級肯定是盡早抵達比賽地、按時吃飯并及時休息。

荷蘭隊遭遇此種事件，把德國鐵路再次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所以在德國乘坐火車看歐洲杯，到底是怎樣一種體驗？作為賽事的官方合作伙伴，德鐵推出了多項優惠套餐，持證記者和持票球迷一樣，都可以花29歐元買到前往舉辦城市的高鐵單程票，或者以折扣價購買高鐵通票。

由于需要在賽事前期頻繁往返于柏林、漢堡和萊比錫，筆者在來到德國之前購買了德鐵通票，可以在2個月內任選15天使用，折后的價格是412歐。截至今天，這個15天通票已經使用了13天，德鐵的專用App還給出了數據統計：筆者使用這張通票已經坐了27班火車，里程數達到6131公里，在車廂內總共度過了2天5小時零7分鐘，而這些數據中并不包括大量的地區火車出行（持證可以免費乘坐）。

這么多次的火車旅程，筆者從未遭遇過超過1小時的晚點，不過其中有兩次遇到長途火車取消（萊比錫-柏林），只能去臨近城市繞路乘坐，另外兩次趕上漢堡的城際火車停擺，只能倉促打車去球場，但整體還是比較順利的。當然，這樣的經歷只能代表個人，并不能有力地否認德鐵在部分地區崩潰、為出行者造成嚴重不便的事實。同事秦游夏在多特蒙德觀看了21點場比賽，準備返回70公里外的杜塞爾多夫，結果由于火車停擺，又被困在站臺上，最終在次日清早5點才回到駐地。

實際上，北威州的科隆、杜塞爾多夫、多特蒙德和蓋爾森基興之間的距離相對較近，看似為觀賽媒體和球迷提供了便利，但也正是因為該地區人流量巨大且鐵路日常運力明顯不足，導致這里出現了比柏林、漢堡等地更多的問題。德鐵發言人安雅·布羅克在7月4日接受媒體采訪時承認：“我們的表現沒有達到標準，在歐洲杯期間未能順利提供服務。”

由于乘坐火車出行的名人眾多，其中一些人被火車耽誤了行程的故事，自然很快見諸報端。賽事總監拉姆由于德鐵嚴重晚點，未能趕上烏克蘭VS斯洛伐克的比賽開球；德國中鋒菲爾克魯格在歐洲杯開幕前從家鄉漢諾威坐火車去國家隊集訓營黑措根奧拉赫，同樣晚了好幾個小時，只能在車廂里給中學生們講自己的足球故事。

看起來，筆者在乘坐德鐵這件事上，比荷蘭隊、拉姆和菲爾克魯格都要幸運一些。更多人在過去的一個月里遭受了德鐵的折磨：德國的鐵路里程數超過3萬公里，“德鐵”也是歐洲鐵路系統中最知名的品牌，但旗下火車在2023年的整體準點率只有63%。基礎設施老化是德鐵頻繁出狀況的重要原因，很多德國本地人在歐洲杯期間乘坐火車體驗感不佳，其實很大程度上來自和2006年本土世界杯的對比——那一次的狀況要理想得多。

還是回到發布會吧。索斯蓋特在麥克風前表示，他不認為荷蘭隊遭遇的交通狀況會對他們產生什么實際影響：“我確信他們會在今天吃上晚飯，而比賽要到明晚21點才開踢。”這或許已經是英格蘭將帥整場發布會中最有趣的內容了——由于英媒的刻薄和無孔不入，英格蘭的主帥、明星和名宿們已經形成了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他們非常擅長說正確的廢話，在保持禮貌的同時，以最低的情緒代價應付差事。歐洲杯是否該像美洲杯一樣取消加時賽？荷蘭隊在中衛位置上是否該給德利赫特機會？面對這樣的問題，凱恩一律不置可否，即便德利赫特是他的俱樂部隊友。

烏拉圭隊主帥貝爾薩近日談到了現代足球面臨的困境：“我確信足球運動正在衰落。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觀看足球比賽，但這項運動卻變得越來越沒有吸引力。”有記者詢問索斯蓋特關于這一觀點的看法，后者只是回答：“我不了解貝爾薩的具體語境，所以無法給出我的評價。”當然，他掛帥的英格蘭隊，本身就是足球“沒有吸引力”的主要“兇手”之一，這大概讓他感到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