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嚴益唯報道

2024年7月5日22點，上海海港隊在航海體育場1比0戰勝河南隊的比賽剛剛結束。此時的天氣預報顯示，在過去的24小時內鄭州的降雨量達到了37毫米。按照中國氣象局公布的標準，這只不過是一場大雨，連暴雨都算不上。這樣的大雨，在上海剛剛過去的梅雨季節根本算不得什么，竟然導致排水不暢的航海體育場嚴重積水，以至于海港隊擅長的進攻套路根本打不出來。但是，曾經因進攻風格讓瓜迪奧拉都贊揚過的海港主帥穆斯卡特，成功地在航海體育場用主動退回防守的戰術，展現了進攻足球的另一面。

積水嚴重的場地意外叫停海港隊“復制”申花隊的進球

因為場地積水嚴重，海港與河南這場中超第18輪最先開始的比賽，被迫推遲了半小時。盡管比賽在當晚的20點得以開踢，但是場地的積水仍然十分嚴重。大片大片積水在球場上隨處可見，在球場燈光的照耀下泛著白色的亮光，這樣的場地，不要說在歐洲賽場，就是國內都極為罕見。比賽第15分鐘，王燊超在前場右路擲界外球，他用手向隊友示意了一下，就將皮球擲到禁區內奧斯卡的身前——即便天空仍然下著大雨，海港隊的球員們進攻時的配合仍然很默契。背對球門，位于禁區右側肋部的奧斯卡心領神會接到了王燊超擲來的皮球，并趕在對方三名球員上搶之前，快速地一腳傳球將球橫向轉移到了禁區的中路。當時防守隊員的注意力都被奧斯卡與皮球吸引，面對球門的武磊已經做出了啟動的姿勢，他面前的葉力江的身體重心向著奧斯卡一側，一旦皮球傳到葉力江身后的空當，武磊拿到球就直接面對球門，葉力江是沒有可能追上的。

這個場景與申花今年在這里攻入的第二個進球極為相似。中超第13輪比賽中，吳曦就正是在這邊的禁區內，在高度相似的進攻場景中，通過第三人跑戰術攻入一球，幫助申花隊最終2比1客場戰勝了河南隊。當時黃銳烽雖然雙手搭在吳曦身上貼身防守，但是背對球門的他一邊防守吳曦，一邊還扭頭觀察他左側禁區內的馬萊萊，馬萊萊當時正在準備接應馬納法從禁區外送進來的皮球。結果，馬萊萊沒有接到傳球，但是吳曦卻趁著黃銳烽的分神，利用一個反向跑的假動作騙過了對方的重心，然后強行從黃銳烽的背后擠進了他身后的空當，并在李松益準備將球破壞前將球打進球門。

海港隊幾乎有機會完全“復制”吳曦的這個進球。奧斯卡接王燊超界外球的位置差不多就是當時馬萊萊接應馬納法傳球的位置，王燊超扔出的界外球，比當時馬納法的傳球更精準。奧斯卡沒有像當時的馬萊萊那樣錯過皮球，他與當時的馬萊萊一樣，都吸引了河南隊禁區內防守隊員的注意力，而武磊接應奧斯卡傳球的位置，比當時吳曦接應馬納法傳球的位置更好。葉力江并沒有貼身防守武磊，而且此時武磊已經站在了禁區里，在葉力江的身后還有足夠的沖刺空間。只要皮球能夠傳過來，武磊足以利用其極為出色的啟動速度直接獲得射門機會，他甚至都不需要像吳曦那樣通過假動作擺脫貼身防守隊員來獲取突破的空間。

但是，海港隊最終未能“復制”吳曦的進球。奧斯卡傳出的皮球，剛一觸地就因為積水太多完全停住了，葉力江順勢一腳將球解圍踢出了禁區。正常情況下，皮球應該快速彈向葉力江身后的空當，如果葉力江無法攔截，武磊就幾乎毫無懸念可以單刀射門了。最終，因為這場大雨，因為航海體育場積水嚴重，導致了海港隊這次非常有威脅的進攻組織無奈地半途而廢。

因為皮球落地后隨時都可能意外地停下來，海港隊很難打出擅長的進攻配合，熟悉的進攻節奏也被打斷。海港隊從比賽一開始，就出現了各種之前比賽很罕見的“意外”。比如，河南隊完成兩次射門后，海港隊才由奧斯卡完成了第一腳射門。此后，河南隊又完成了兩次射門，到了比賽第16分鐘，武磊才獲得第一腳射門，這也是海港隊開賽后第二次射門。本賽季前17輪，海港隊的場均射門次數為20.3次，平均5分鐘內就有一次射門。但是，這場比賽海港隊射門次數僅為9次，遠遠低于場均水平。

顯然，無法正常傳接球的海港隊要用擅長的進攻套路拿走三分無疑是很困難的。其實，即便是最終贏得了比賽，仍然有支持海港的球迷相信贏球只是因為運氣好一些。在他們看來，在這種場地上比賽，充滿了各種意外，什么結果都可能出現。不過，如果我們結合比賽通過部分球員的數據分析，應該可以得出另外一番結論：穆斯卡特的球隊并不是憑借運氣贏得了這場比賽。如果說前面17場中超聯賽，穆斯卡特成功讓球隊展現了他的足球哲學中優先進攻時的樣子，那么本場與河南隊的比賽，穆斯卡特的球隊則讓我們看到了他們優先防守時的景象。這場比賽海港隊雖然主動退回防守，但是球隊正在建立的強大的進攻基因仍然在他們比賽的細節與各項數據中可以感受到。

穆斯卡特用防守展現了曾受瓜迪奧拉稱贊的進攻足球的另一面

去年7月23日，穆斯卡特執教的橫濱水手隊在東京與瓜迪奧拉執教的曼城隊踢過一場熱身賽。Optus sport一篇署名杰克·奧斯汀（Jack Austin）的文章報道了當時穆斯卡特的球隊如何展現了進攻的魅力，并贏得了瓜迪奧拉的贊揚。奧斯汀寫道：“在日本這場對決的準備過程中，很多人都在關注瓜迪奧拉對穆斯卡特的橫濱水手隊及其足球風格的贊揚……瓜迪奧拉談到穆斯卡特執教的橫濱水手隊時表示：‘他們在比賽中的動態、陣型構建和他們所做的一切都非常出色。我很喜歡。’”

根據奧斯汀的報道，那場比賽，穆斯卡特向瓜迪奧拉展示了他的足球哲學——優先進攻。“有時候可以選擇輕松地做事，坐在那里讓他們沒有太多機會進攻，你可以選擇退守，讓空間變小……但我們選擇了今晚要做的事情，這將有助于我們在賽季余下的比賽中取得進步。” 比賽前，兩位主教練進行了交流，比賽在高節奏和觀賞性極高的進攻足球風格中展開，橫濱水手隊沒有讓觀眾失望，他們在37分鐘內取得了2比0的領先。2023賽季J1聯賽最佳射手安德森·洛佩斯在第27分鐘首開紀錄，10分鐘后松原健將比分擴大為2比0，橫濱水手隊取得了夢幻開局，更強大的曼城隊最終以5比3逆轉了比賽。賽后，瓜迪奧拉對這場比賽質量評價很高：“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測試，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準備，橫濱在轉換進攻中表現得非常好。這對我們有好處。我們可以改進很多事情。”

如果不是鄭州這場大雨造成的航海體育場嚴重積水，不知道穆斯卡特什么時候才有機會展現他足球哲學中的另外一面，對他而言似乎更輕松的足球——優先防守的足球。這正是他在去年對陣瓜迪奧拉的球隊時所放棄的——“選擇退守，讓空間變小”，“讓他們沒有太多機會進攻”。

Sofasore提供的場上平均位置圖顯示，本場與河南隊的比賽中海港隊首發球員最突前的古斯塔沃與巴爾加斯的場上平均位置均位于中場，并沒有進入進攻三區。四名首發后衛中，除了王燊超之外，李帥、魏震與蔣光太的場上平均位置則位于防守三區，均未進入中場。首發陣容中，只有古斯塔沃、巴爾加斯與武磊的場上平均位置進入了對方半場，其余隊員都退守本方半場。如此保守的站位，對于穆斯卡特執教的海港隊而言是非常罕見。比如，6月25日海港隊客場與三鎮隊的比賽，當時海港隊的首發陣容僅有蔣光太、魏震與王振澳三名后衛的平均位置位于本方半場，李帥當時的平均站位也頂到了球場中線，有多達五名球員平均位置位于對方的半場。

因為受積水嚴重的場地影響，穆斯卡特罕見地在海港隊采用了主動退回防守的戰術。這與他留給人們不顧一切進攻的足球風格相去甚遠。

穆斯卡特曾經在發表于2023年3月14日的一篇杰克·奧斯汀對他的專訪中，專門談及了他的足球哲學形成過程。杰克·奧斯汀在這篇專訪這樣寫道：

“穆斯卡特最初在墨爾本勝利隊時跟隨波斯特科格魯工作，后來在勝利隊和水手隊接替了他，兩人關系非常親密，穆斯卡特在每個機會都向他請教，不僅在足球事務上，還包括生活中的各種事宜。他補充道：‘我很幸運能夠接觸到他這樣有能力的人，但更重要的是，他總是慷慨地給予時間、建議和指導，不僅是對我而言，對任何向他尋求幫助的人也是如此。你可能沒有意識到他幫助了多少人。我為此感到幸運，但更讓我感到高興的是能稱他為朋友。我們總有幾分鐘不談足球，但通常不會持續太久。我一直在關注他和他的球隊，人們說我們的足球風格很相似。你總是在嘗試進步，試圖了解為什么某些事情奏效，為什么某些事情不奏效，并進行分析。’

“但穆斯卡特不僅僅從波斯特科格魯那里汲取靈感。

由于大部分職業生涯是在英國踢球，有很多主教練對他產生了影響，塑造了他如今的風格。

最讓他難忘的是前巴塞羅那、托特納姆和英格蘭隊教練特里·維納布爾斯，他在穆斯卡特效力國家隊期間擔任澳大利亞國家隊主教練一年。

‘我只和他作為球員一起工作了一段很短的時間。

‘他是一個有前瞻性的、積極的教練，擁有一些非常好的想法，而這些想法之所以好，是因為他能夠簡化指令，讓你能夠實現他的要求。’

‘維納布爾斯、波斯特科格魯和穆斯卡特合作過的大多數教練都對他喜歡讓水手隊踢的高節奏、高能量的足球風格產生了影響。即使只是看他的教練團隊帶領球員進行熱身訓練，也足以讓普通的周日聯賽足球運動員喘不過氣來。”

“我認為在足球理念方面我已經成熟了很多，關于如何踢球，我的想法并沒有太多改變，但也許我的行動和態度肯定有變化。”

在這篇專訪中，穆斯卡特多次談到他的足球理念并無太大改變，只是現在他可以更多地決定它應該如何進行。這樣看來，去年7月穆斯卡特帶領橫濱水手隊與瓜迪奧拉的曼城隊的比賽時進攻優先的策略，以及今年7月他帶領海港隊客場與河南隊的比賽，不得已采取的優先防守的策略，只不過是他足球風格的一體兩面，并非兩種足球風格。事實上，在這場海港隊與河南隊的比賽中，穆斯卡特的球隊所展現的防守，并非在后場擺大巴，而是守中帶攻。習慣了高調進攻的海港隊員，在不得不主動退后防守時，仍然顯出了咄咄逼人的氣勢。

比賽第41分鐘，河南隊門將王國明開出球門球，發起了新一波的進攻，尋找他們在本場比賽中的第七次射門的機會。而此時的海港隊自從第16分鐘武磊那次射門以后，第三次射門的機會就遲遲未能來到。海港隊的主動退后防守，射門的機會也大幅度減少。本賽季前17輪聯賽，古斯塔沃的場均射門次數為4.38次（注：為了便于對比，本文采用的比賽數據均已按照場均90分鐘進行了歸一處理），但是本場比賽他的射門次數為0。隨著他在場上位置的回撤，古斯塔沃更多地參與到中后場的中低位防守，而不是在門前尋找射門的機會。

反觀河南隊的進攻卻頗為高調。因為場地的緣故，本場比賽雙方球員的傳球次數以及導致射門的關鍵傳球次數，普遍都比聯賽的平均值要低。但是納薩里奧與阿奇姆彭這兩位河南隊頂在最前面的箭頭人物，他們本場比賽傳關鍵球的次數卻逆勢上揚。前17輪納薩里奧的場均傳關鍵球次數為3.54次，本場比賽達到了4次。雖然提升的幅度僅為13%，但是這是在皮球隨時都可能被場地上的積水阻滯而停下來的極端情況下的實現的，要不是河南隊不惜代價進攻，這樣的數據是難以想象的。要知道，就連奧斯卡本場比賽傳關鍵球次數也遭遇了斷崖式的下降，從前17輪場均4.66次跌到了本場的1次。正如本文開頭提到的，比賽第15分鐘奧斯卡接王燊超的界外球分給武磊，原本極可能成為幫助武磊實現射門的關鍵傳球。但是，場地積水阻止了奧斯卡的這次潛在的關鍵傳球。由此可見，就連奧斯卡這樣的中超傳球大師都不得不受場地的影響很難傳出關鍵傳球，納薩里奧本場比賽的關鍵傳球逆勢上漲，其實是一個河南隊正在不顧一切進攻的明確信號。而阿奇姆彭本場比賽的關鍵傳球更是從前17輪場均1.05次，提升了到本場3.6次,足足達到了3.43倍。剛剛聯賽三連勝的河南隊顯然想趁著海港隊進攻難產，大舉進攻，給海港隊一個下馬威。

全場比賽河南隊的射門次數以13比9遠遠超過海港隊。但是，直到比賽第87分鐘，河南隊才完成了該隊本場比賽中唯一一次射正。而之前的12次射門，不是打偏就是被封堵，根本無法真正威脅海港隊的球門。河南隊的射門質量差，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海港隊的中低位防守層次好，局部往往能夠形成人數優勢，對手要尋找從容射門的空間是非常困難的。穆斯卡特所說的“選擇退守，讓空間變小”的策略在這場比賽中終于有了用武之地，有效抑制了河南隊的進攻。河南隊的射門可謂是雷聲大雨點小。

海港隊雖然采取了中低位的防守，主動退守，但是球員時刻都沒有忘記通過快速的進攻轉換獲得進球。回到比賽第41分鐘王國明開出球門球，皮球在中場的搶奪中，海港隊連續用2對1的局部人員優勢獲得了進攻轉換的機會。先是納薩里奧在爭搶第一落點時一人要對付徐新與奇塔迪尼兩人，然后爭搶第二落點時，德尼奇又要一人單挑魏震與王燊超，每一次爭搶都是海港隊人員占優。雖然河南隊的進攻投入了不少兵力，但是相比海港隊，河南隊前場的球員之間缺乏協同。比如德尼奇與王燊超對抗時，阿奇姆彭與納薩里奧都未上去協助，特別時阿奇姆彭更是遠離海港隊員，駐足外圍的空當觀看，看似想著等德尼奇拼下這個球，然后給他送出直塞球，再利用其速度來實現單刀射門。但是，阿奇姆彭并未等到德尼奇的傳球，倒是王燊超將球搶下后回傳給蔣光太，蔣光太接球的瞬間，李帥已經回撤到他的身后，形成了協防的態勢。即便蔣光太丟失球權，他的身后仍然有李帥保護。當時距離蔣光太最近的納薩里奧，瞬間又要處于一人單挑李帥與蔣光太的局面。盡管局部有人數上的優勢，但是蔣光太這次抓住機會將球長傳回到了中圈弧附近，黃銳烽雖然爭搶到了第二落點，但是回撤的古斯塔沃立即與奧斯卡對他形成了2對1的包夾。黃銳烽在忙亂中未能將球傳出，被奧斯卡攔截。奧斯卡隨后一個過頂斜長傳，越過了牛梓屹的頭頂，打穿了河南隊的最后一道防線。武磊快速前插，在禁區內率先觸到皮球，王國明倒地撲武磊腳下球時，因為場地積水多過于濕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在地上滑行了2米多，與武磊發生了碰觸。武磊倒地后，裁判果斷判罰了點球。海港隊由奧斯卡打進點球，這是海港隊全場第三次射門。

穆斯卡特的球隊，正是憑借層次豐富的中低位防守陣型，以及奧斯卡與武磊的經典連線完成了這致命的一擊。一年前他帶領的橫濱水手在與瓜迪奧拉的曼城隊的比賽展現了進攻優先的魅力，并贏得了瓜迪奧拉惺惺相惜般的稱贊。這次在航海體育場，受場地所困，他麾下的海港隊不得不放棄了進攻優先的策略，選擇主動退后防守。但是，海港隊的球員們在中后場展現了在前場一樣的協同性，用防守展現了受瓜迪奧拉稱贊的進攻足球的另一面，并最終眾志成城贏下了比賽。時隔將近一年的這兩場比賽，從攻防兩方面展示了穆斯卡特的足球理念：渴望贏球！正如他曾經多次對媒體說的，他是一個喜歡贏的人。這場的勝利，與其說是運氣，不如說是一個渴望并知道該如何贏得比賽的現代足球教練應得的獎勵。

合適的戰術在積水場地上仍然能幫助球隊發揮技術優勢

有球迷自嘲說，中國隊十八強賽應該把主場放在航海體育場，像日本隊這樣講究技術的球隊一旦遇到這樣的積水就不好踢了。的確，對于講究地面傳接配合的技術型球隊，良好的場地更利于他們的發揮。但是，穆斯卡特在這場比賽中，根據球員的技術特點，安排合適的戰術，幫助球隊在積水嚴重的航海體育場仍然能夠發揮技術優勢。

場地嚴重積水，球員之間有效傳球配合很困難，球員的觸球次數通常會大幅下降。比如，前17輪比賽奧斯卡的場均觸球為104.51次，本場比賽僅為73次。但是，穆斯卡特通過戰術的調整，卻出人預料地讓古斯塔沃獲得了更多的觸球機會。本場比賽古斯塔沃雖然射門次數被動清零，但是他頻繁回撤中場參與中低位的防守，其不錯的身體對抗優勢得以充分發揮。回撤的古斯塔沃不僅可以加強球隊防守的強度，而且因為他更多地參與更廣闊區域的防守，所以在本場比賽中他的觸球次數大幅度逆勢上揚，從前17輪場均35.03次觸球，增加到本場的53次觸球。隨著觸球次數的增加，古斯塔沃的傳球次數也獲得了大幅的提升，從場均18.07次，增加到本場比賽的27次。雖然河南隊的箭頭阿奇姆彭本場比賽受球隊大力進攻策略的影響，他在前場獲得更多球權，場均觸球與傳球次數相比前17輪的場均有所提升。但是，阿奇姆彭本場比賽的場上熱力圖顯示，他在場上的位置更加深入前線。所以，阿奇姆彭增加的觸球與傳球，最終還是無奈地消耗在海港隊組織有序，又有足夠侵略性的中后場低位防守中。相反，古斯塔沃位置主動后退，卻極大地加強本隊中后場的防守力度。古斯塔沃本場比賽的對抗次數達到了37次，前17輪他的場均對抗次數為6.2次。雖然本場比賽球員對抗次數普遍都有提升，但是像古斯塔沃這樣對抗大幅飆升的卻極為罕見。古斯塔沃對抗的激增，不僅讓中后場的低位防守強度增加，而且也大大分擔了武磊的壓力。本場比賽，武磊的對抗次數是少數相對前17輪場均數據有所下降的球員。這場比賽，古斯塔沃就像武磊身后的助推器，正是他的回撤逼搶，促使黃銳烽丟失球權，最終使得奧斯卡完成了致命一傳，武磊單刀赴會獲得點球。

穆斯卡特本場比賽對古斯塔沃的使用，產生了奇妙的蝴蝶效應，甚至讓防守端的蔣光太因此受益。本場比賽，球員的對抗次數普遍有所提高，但是對抗成功率一般變化不明顯。海港隊位置更靠前的中衛魏震對抗成功率相對前17場的場均值大幅提高（從51%提升到70%），憑借他本場出色的發揮，他在前面為蔣光太起到了一個緩沖。此外，古斯塔沃經常參與中后場的低位防守，也為后防線消耗了對方進攻的能量。比如，比賽第17分鐘，古斯塔沃回撤到禁區弧前成功搶斷了納薩里奧腳下球，隨后球隊快速反擊到對方的防守三區，海港隊的后防壓力立刻被釋放。正是因為穆斯卡特本場比賽用古斯塔沃開始，設置層層屏障，為最后一名中衛蔣光太消耗了對方的進攻能量。蔣光太因此在本場比賽的對抗中可以避免采用過大的防守動作與對手硬剛。蔣光太在本場比賽中的對抗成功率相比前17輪的場均值下降了20個百分點（從63%-43%），但是他在比賽中國丟失球權的次數相比均值也逆勢下降，說明蔣光太的對抗成功率下降，并非狀態不佳，而是有意為之，在古斯塔沃他們的“保護”下，蔣光太可以更謹慎地參與對抗，盡可能減少犯規的風險。這種場地本來進球就很難，作為本隊最后一名中衛，蔣光太一旦需要用犯規動作阻止對手，后果是不堪設想的。前17輪聯賽，蔣光太的場均犯規次數為1.03次，而這場比賽，他的犯規卻成功地實現了清零，這是海港隊防守體系的功勞。本場比賽海港隊在防守三區的犯規只有1次，河南隊卻達到了5次。雖然河南隊看似進攻熱鬧，但是自己后院并不安穩，海港隊穩固防守，就有了機會發起致命反擊。

即便是遇到積水嚴重的航海體育場這種不適合比賽的場地，穆斯卡特采取合適的戰術仍然能夠幫助球隊發揮技術優勢。此戰，穆斯卡特的球隊雖然沒有踢出他們所熟悉的進攻優先的足球，但是卻讓人意外地看到，渴望贏球的球隊，即便不得不采取防守優先原則的時候，也壓制不住進攻的雄心。這位曾經贏得瓜迪奧拉稱贊的教練，在積水嚴重的航海體育場，通過主動退防，讓球員人盡其才，用防守展現了進攻足球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