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派記者王勤伯發自杜塞爾多夫

看臺上的阿爾巴尼亞球迷和過去一樣狂熱。在次戰和克羅地亞踢平以后，他們帶著巨大的期待來到杜塞爾多夫。筆者當天中午就已經看到掛著大大小小阿爾巴尼亞國旗的汽車在杜塞爾多夫市中心招搖過市。

阿爾巴尼亞人很顯然不在意歐足聯的警告和可能的處罰，他們為了在看臺上表達狂熱，不惜冒著巨大的風險把燃燒品帶入球場，在看臺上釋放煙幕。筆者今天所在的座位在看臺最高處，因此避免了再受到首輪一樣的啤酒雨款待。

杜塞爾多夫的球場安檢區域和球場之間有不小的緩沖區域。筆者入場的時候，突然看到幾個保安從安檢口往球場里方向沖過去，然后幾個警察也沖了過去。筆者也跟著趕過去，看到路邊有一個身著阿爾巴尼亞球衣的球迷被控制住。

很顯然他是試圖無票沖卡，但是2024歐洲杯的賽場最不缺的就是安保人員，這樣做難度要高過在比賽中越過圍欄闖入場地。后一種情況倒是筆者感到差異的，因為賽場四周就連比賽結束以后都會有大批的保安嚴陣以待，爬過圍欄闖入場地很容易在動機剛剛暴露的時候就被發現，但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成功呢？包括這場西班牙vs阿爾巴尼亞的比賽。

筆者掏出手機想要拍下無票沖卡球迷被逮捕的鏡頭，但立即就被一個德國女警嚴厲地詢問，“你要干什么？”剛好手機在褲兜里出了一點故障，屏幕上顯示“你需要等待22分鐘再嘗試解鎖”。索性拿給女警看，“沒啥，我在研究手機。我手機壞了，要等22分鐘，您知道怎么能夠打開嗎？哦，現在21分鐘了?！彼闪宋乙谎?，不再說話。

這時候我看到，那個球迷其實是被警察擋在墻邊，他的手上拴著彩色的繩子，明顯是一種臨時的措施，可能也不符合規范，所以警察很警覺不要被拍到。

德國人有能力把一切搞得特別工業化。杜塞爾多夫的球場為記者提供電梯，也是球場的貨梯。我在同一趟貨梯里先是遇到搬運醫療設備的，擔架車上放著足足兩個心臟除顫器。然后又有送物資的，都推著鐵皮柜子小車。

最后進來的是一個推著奇怪大柜子的黑人小哥。我問他這是什么？因為我覺得特別像佛羅倫薩一家寵物美容店給狗狗洗澡的盆子。他笑得非常燦爛，說他是球場里餐飲部門的，這個柜子下面其實很多抽屜，是用來運送食物的，他剛剛才給VIP區域送過食物。說著說著，他還拉開其中一個抽屜給我看。

我想告訴他說，我不會奇怪德國人用狗澡盆子裝VIP食物，這完美符合當地的食品工業標準，但電梯里有其他表情嚴肅認真的德國白人，我選擇了閉嘴。

經過小組賽前兩輪的激戰，第三輪開始出現了個別無關痛癢的比賽。例如在杜塞爾多夫舉行的這場西班牙vs阿爾巴尼亞的比賽，至少對于西班牙來說是這樣的。

西班牙在第二輪戰勝意大利以后就已經鎖定了小組第一。對陣弱旅阿爾巴尼亞，主教練德拉富恩特讓大多數主力休息。西班牙的1/8決賽是在6月30日周日舉行，這意味著西班牙隊的大多數主力在2場比賽之間可以獲得足足9天的休整時間。

世界足球發展到今天，一個特征是弱旅爆冷的難度其實越來越大。只要不是強隊的態度、狀態或者技戰術思路方面發生明顯的作死行為，弱旅都很難期待干翻強隊。這場比賽就是很好的例子。阿爾巴尼亞球迷在看臺上不斷展示自己的期待、熱望、急切，但劇情就是他們一次次看到希望化為泡影。

西班牙隊踢得非常“仁慈”，1比0領先以后不再認真攻擊球門。同時他們在防守方面也非常放松，絕對不進行嚴密的逼搶，而是任憑阿爾巴尼亞人展示自己的套路，只是在最后西班牙人總是可以輕輕松松把皮球拿下來，極少出現鏟斷等場景，很多斷球都來自對阿爾巴尼亞球路的準確判斷。這就是差異，當一方的意圖完全被另一方面掌握，就像一臺功能強大的新款電腦面對一臺早就過時的設備，盡管后者全力運轉，仍然被前者輕輕松松能力覆蓋。

這樣的比賽，從雙方的比賽態度到結果，都像是一種友誼賽。最后，西班牙人獲得勝利，阿爾巴尼亞人帶著尊嚴離開。兩隊球迷都不愿意離場，長時間留在看臺上，西班牙球員們和球迷們一起慶祝全勝出線，阿爾巴尼亞球員則得到了球迷們的熱情勉勵和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