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與一年前一樣，拜仁與多特蒙德在3月國際比賽周之后立即狹路相逢。一年前，由于拜仁令人震驚地在間歇期換帥，加上多特蒙德和拜仁分列積分榜前兩位，勝負會直接影響爭冠形勢，使得那場“德國國家德比”引起了極大關注——盡管最終踢得很沒意思。如今，當拜仁與多特蒙德即將再度相逢于安聯競技場，卻令人根本提不起興趣，不僅僅是因為比賽“與冠軍無關”（拜仁體育董事埃貝爾語）。

阿隆索還要積累經驗

德甲26輪戰罷，拜仁排在第2，但已經10分落后于依舊保持賽季不敗的勒沃庫森，而多特蒙德僅列第4，隨時會被萊比錫RB擠出歐冠區。勝負不影響爭冠形勢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這組對抗實在過于一邊倒——拜仁過去11場贏了10場（上賽季聯賽首循環2比2打平），包括本賽季首循環的客場4比0，早已使得“德國國家德比”名存實亡，至少應該暫時把這個噱頭雪藏一下了。而拜仁將缺少諾伊爾、亞歷山大·帕夫洛維奇和倒戈的拉斐爾·格雷羅等人，多特蒙德則缺少科貝爾、馬倫和倒戈的扎比策等人，導致懸念本就有限的“紅黃決”又失去了一些有趣的看點。

相比于競技因素本身，最讓“德國國家德比”處境尷尬的其實是一個第三者——哈維·阿隆索。賽前一天，被拜仁視作圖赫爾繼任者A方案的阿隆索宣布下賽季會繼續執教勒沃庫森，而且消息提前就在坊間流傳開來。于是，在阿隆索宣布決定前，就有記者把阿隆索要留任的問題拋給了出席賽前新聞發布會的圖赫爾。圖赫爾能說些什么？“我不確定我是接受提問的合適人選。這是哈維的決定，他自己做的決定。我對此無可奉告。”實在太尷尬了。

與多特蒙德的賽前新聞發布會，圖赫爾被問到阿隆索的問題。

阿隆索此時突然自宣留任，既讓人意外，又完全在情理之中。意外在于，外界原本普遍以為他至少會等到賽季結束或德甲塵埃落定后再考慮這個問題，結果他利用這個國際比賽周就完成了深入思考，并做了決定，“上周我跟西蒙（體育總經理羅爾費斯）和費爾南多（CEO卡羅）進行了非常好的會談，其間我告訴了他們我將繼續擔任勒沃庫森主教練的決定。”

在情理之中是因為阿隆索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做事很有規劃和條理的人，埃貝爾對此肯定是最清楚的。3年前在門興格拉德巴赫尋找羅澤繼任者的時候，埃貝爾就邀請過在皇家社會B隊執教的阿隆索，但“龍哥”認為時機還沒有成熟而婉拒了這份教職。直到2022年10月初，當德甲8輪戰罷僅積5分而排在倒數第2的勒沃庫森發出邀請，阿隆索才終于決定出師。

阿隆索宣布下賽季繼續執教勒沃庫森。

阿隆索如今就說：“在我的職業生涯里，我一直都在嘗試做正確的決定。目前我覺得這是適合我繼續在執教方面得到提升的地方。我認為自己在這里的工作還沒有結束。我想要幫助他們，我想要幫助球隊，我想要幫助年輕球員提高。我們正處在一個在過去數月里發展起來的過程中。這是我身為俱樂部教練的第一個完整賽季。我仍然需要去感受自己，給自己證明一些東西，積累經驗。”這就是典型的阿隆索，深諳飯要一口一口吃的道理。

朗尼克過渡和重建？

既然不會是阿隆索，那么會是誰？相比于與多特蒙德的比賽勝負，大部分拜仁球迷顯然更關心的是圖赫爾的繼任者究竟是誰，以及能否盡快敲定。一天前，《踢球者》披露B方案的頭號人選是目前執教奧地利國家隊的朗尼克。對于這個傳聞，65歲的“教授”通過發言人向奧地利通訊社表示，他一般不會對謠言發表評論。朗尼克還補充說，他正完全專注于奧地利隊的工作。

自2022年6月入主奧地利隊以來，朗尼克帶隊成績出色，至今取得12勝3平5負的戰績，包括最近的5連勝——打進13球，僅失1球。去年11月21日，奧地利隊在維也納2比0擊敗了德國隊，而這個國際比賽周則連勝斯洛伐克和土耳其，其中主場對土耳其一戰還打出了6比1的大比分。要知道，德國隊去年11月是連接輸給土耳其和奧地利。

朗尼克目前在奧地利隊執教表現不俗。

按照赫內斯日前的表態，等阿隆索在勒沃庫森再成功兩三年后再去邀請他會相對容易。那么，在請得動阿隆索之前，拜仁找朗尼克這樣的老帥來領導重建，把基礎打好是完全可以想象的選擇。

不過，朗尼克畢竟不是當初接替馬加特而“二進宮”的希斯菲爾德，或者2017/18賽季又臨時出山的海因克斯。希帥和海帥由于曾在拜仁取得過巨大成功并且德高望重（不會擔心赫內斯或魯梅尼格指手畫腳），回來“救火”時沒有證明自己的壓力，也沒有長期執教的野心，很樂意為年輕的接班人和俱樂部的長遠發展做好鋪墊。

朗尼克當初在萊比錫有過兩次臨時執教，一次是帶隊升甲，然后把帥印交給哈森許特爾，一次則是提前一年談妥了納格爾斯曼，然后親自完成帶隊過渡的任務，兩次都相當順利和成功。但萊比錫畢竟是朗尼克自己的俱樂部，他的職務是體育主管，教練任免由他說了算，他當然不會把自己給炒掉，而且本來就很明確自己只是兼任主帥一年，根本沒想長期執教。而要是來拜仁，條件將截然不同。盡管拜仁體育主管弗羅因德和青訓營主管約亨·紹爾當初都是在薩爾茨堡紅牛師從朗尼克，但畢竟埃貝爾和赫內斯才是最終拍板的人。總之，這樣的過渡方案，似乎過于理想化了。

納格爾斯曼回歸有意義嗎？

不過，德國天空體育方面指出，朗尼克并非拜仁B方案的熱門人選，執教英超布萊頓的意大利人德澤爾比和圖赫爾的前任納格爾斯曼才是。據說德澤爾比是埃貝爾的意中人，但按照埃貝爾日前接受天空體育專訪時的表態，意大利教頭確實是他認為的好教練，卻未必適合拜仁，主要問題在于他不懂德語，英語也一般，而且沒有執教豪門的經驗——只有2021/22賽季執教過的頓涅茨克礦工勉強算是大俱樂部。

德澤爾比的足球風格廣受好評。

納格爾斯曼的情況很特殊。拜仁目前所遭遇的換帥困局，恰恰源于他一年前被時任董事會主席卡恩和體育董事薩利哈米季奇趕走。如今赫內斯承認，當時在三線都有奪冠希望的情況下換帥是錯誤的決定，這番表態算是為納帥回歸做了鋪墊，何況納帥一早就是赫內斯特別喜歡的年輕教練。在阿隆索官宣留任前，《踢球者》說拜仁高層并沒有認真考慮過讓納帥回歸，但如今既然阿隆索已經沒戲，埃貝爾們肯定不會排除納帥這個選項。《圖片報》就披露，納帥立即回到了拜仁的候選名單上，而且埃貝爾跟納帥陣營已經有過幾次討論，納帥對于時隔一年多之后回拜仁持開放態度。

對于拜仁來說，阿隆索早早確定不來是不幸中的萬幸，這就意味著他們可以立即跟一眾“B方案”接洽，不用擔心例如納格爾斯曼這樣的潛在人選提前跟其他球隊談妥。納格爾斯曼與德國足協的合同只是簽到歐洲杯后。日前德國足協方面已經公開表示，會爭取在歐洲杯前就跟納帥續約。按照德國媒體的報道，足協打算在復活節假期后就跟納帥坐下來好好談談。而且按照《圖片報》的說法，新合同會加入一個激活條件，那就是德國隊必須在歐洲杯上小組出線。

繼續執教德國隊還是重返拜仁？哪份工作更有吸引力？對于只有36歲的納格爾斯曼來說，理論上肯定是俱樂部更有吸引力，更別說是自己從小就支持的拜仁了。不過，納格爾斯曼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回歸，很難說是皆大歡喜。他的下課盡管“有冤情”，但也不能說是毫無道理。甚至可以說，他完全有可能在第一季結束后就下課，畢竟歐冠1/4決賽輸給比利亞雷亞爾屬于“死罪”，或者在上賽季前半程連續4輪聯賽不勝后就被解雇。

納格爾斯曼一年前因輸給阿隆索而下課，要是今夏回歸也不可避免地要活在阿隆索的陰影下。

拜仁在圖赫爾任內出現的不少問題，其實在納格爾斯曼執教期間就已經出現，最大問題在于缺乏穩定性。拜仁無法在比賽中自始至終地保持高度專注，往往只能踢半場好球，又或者在連續踢了幾場好球后，突然就會喪失欲望和斗志。納帥下課前，拜仁在對陣巴黎圣日耳曼的兩回合踢出了極高水平，尤其是防守端，卻在做客門興和勒沃庫森的聯賽中完全不知所謂，主場對保級隊奧格斯堡也表現隨意，竟然丟了3球（5比3獲勝）。

卡恩在總結納帥下課原因時有一句話說得很有道理：“這支球隊可以貢獻高光時刻，但也有令人費解的弱點。我們擁有全歐洲最好的陣容之一，但持續性從來沒有真正好轉。”類似的情況在圖赫爾手下也反復出現，甚至變得更糟，踢得好的比賽越來越少，連續獲勝也越來越少了。

不光是卡恩和薩利，或許就連目前的高層以及球迷都無法理解，為什么拜仁會在近3個賽季變得如此不穩定，或者只是選擇性地踢出應有水平。關鍵在于，納格爾斯曼自己能否理解？假如在以局外人身份觀察了拜仁過去這一年的表現后，他依舊沒有搞明白里面究竟出了什么問題，那么他的回歸就將毫無意義，只會繼續浪費雙方的時間。

還有一個問題在于：在明知自己只是“阿隆索備胎”的情況下，納格爾斯曼會怎么想？事實上，不只是納帥，其他任何一個可能接替圖赫爾的教練，都會被貼上“阿隆索備胎”的標簽，甚至最終只是為阿隆索做嫁衣。對于那些執教過豪門或完全可以輕松找到另一份豪門工作的教練來說（如納格爾斯曼），誰愿意活在這種陰影下？就像6年前，當拜仁無法如愿續約海因克斯和聘請圖赫爾之后，只能選擇B方案甚至C方案，最終也就尼科·科瓦奇這種渴望到豪門鍍金的“準菜鳥”愿意蹚渾水，而后來的發展也證明：勉強沒幸福。

齊達內與里貝里的組合，或許只是球迷一廂情愿。

除了納格爾斯曼，另一個有回歸可能性的人選是“六冠王教頭”弗利克，但相信赫內斯不會很贊同。還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潛在人選：齊達內，而且由打算今夏回拜仁青訓營工作的里貝里充當他的副手（兼翻譯）。不過，無論是《踢球者》還是天空體育，都指出拜仁并沒有真正考慮過齊達內，更多可能只是球迷的一廂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