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足球評論員 林良鋒

利物浦1比1阿森納，高端雙紅會，又是平局。

雙方上賽季在這里也打成平手，但感覺不一樣。彼時，阿森納握有兩球領先，在爭冠的路上高歌猛進。領先兩球拿不下體能和狀態只有半格的利物浦，本身已經足夠遺憾。扎卡挑釁安菲爾德，激起對方強勢反彈，下半時局面失控，折射出該隊不夠成熟的一面。

本輪阿森納又領先，又是半場前主隊扳平，阿爾特塔卻頗為滿意這個結果。何也？心態。上賽季此時，阿森納并不自信，既定的戰略目標可能是奪回歐冠資格，眼見爭冠有戲難免得隴望蜀，發揮隨之起伏不定。一旦目睹到手的勝利從指間滑落，心態失衡，他們很快又在下一輪以同樣比分遭西漢姆聯劫寨。曼城見狀發揮更穩更好，迫使阿森納越打越慌，主場被南安普頓逼平后，失去戰略主動。

眼下，他們沒有失去榜首。下半時阿森納多少有點三鼓而竭，差點因為厄德高手球全失3分，卻幸運逃過點球。這是直接的收益。間接的收益，則是早一天開打的維拉，兩次遭小黑屋禍害，壓哨艱難扳平，連勝勢頭止步。一個爭奪激烈的聯賽，榜首的點滴得失，都會對各隊主帥用兵產生影響。怎么算，阿森納客場對利物浦能全身而退，都是好事。

看了最近兩月各種莫名其妙的判罰，阿特爾塔會暗忖：這是有貴人暗中相助啊。最令他擔心的必然是曼城，曼城引援未能提升實力，決定勝負的核心球員相繼傷停。羅德里在世俱杯上抱著膝蓋翻滾的一幕，在阿森納眼里堪比趙公明敲門。曼城至少在未來一個月不會有太多的作為，沒有羅德里和哈蘭德，德布勞內仍未復出，曼城就是一支普通的球隊，更妙的是，輪不到阿森納阻擊曼城，這個任務會有很多球隊樂意接手。

利物浦和維拉，哪個更有威脅？表面看是前者。但非洲杯抽丁，薩拉赫勤王，利物浦將在一個多月里鋒線減產至少兩位數的進球，還不算薩拉赫為隊友創造的機會。拿掉薩拉赫（讓我們假設沙特方面暫無進一步搶人的部署），利物浦靠誰進球？克洛普抽起努涅斯，讓哈克波代打中鋒，分明是對這位前鋒的臨門一腳感到不安和煩惱。借用托爾斯泰的名句：每一家的煩惱都不一樣。曼聯球迷對加納喬和圓規恨得牙癢，切爾西球迷對杰克遜無可奈何，利物浦球迷則會對努涅斯頻頻選擇更難的角度，專打門框錯誤的一側搖頭失語。

努涅斯是個好前鋒，但他分明還在摸索射門的感覺，有些射門，不進比進難多了，偏偏他一再挑戰這個難度。作為主帥，嘴上不說，郁悶會以別的方式發泄出來。哈克波也不比努涅斯強，他的問題是經常做出錯誤的選擇。再有齊米卡斯鎖骨骨折，利物浦沒有正經左邊衛，進攻上會遇到諸多不順。從大局看，阿森納是最有可能在圣誕賽程后擺脫身后追兵的。小黑屋對維拉百般刁難，也會給人“英超暫時不希望當前的排名有太多變化”之感。埃梅里知道自己被搞了，賽后還不敢抱怨。

通過玄學看英超爭冠“扁平化”，一切都那么天衣無縫。曼城連續打平丟分，維拉暫時搶到了前四一席，上賽季擠進歐冠的曼聯和紐卡，如今因各自原因，被遠遠甩在外圍。熱刺喘了口氣，又踏上了連勝軌跡，凡此種種，滿足了英超蓄意推出“新王”，前四每年換角的意愿。再從另一個角度，傳統的六強之爭，也看不到有誰的表現格外突出。利物浦不勝，曼城、曼聯各勝一場，阿森納和熱刺只贏兩場，這六隊之間的分差不到兩場球。只看本賽季，將維拉替換曼聯，西漢姆替換切爾西，畫面就很有意思：維拉以4勝1負居榜首，其次是利物浦2勝2平1負8分居次，曼城、阿森納、熱刺各5分，西漢姆只有3分。

六強如此緊湊，誰也沒有明顯優勢，已經暌違多年。前不久，《泰晤士報》做了一張圖顯示英超閉環的相互勝負關系，史上又一次出現了聯盟勝負連環套的局面。上一次出現這個局面，是在2013-14賽季。那個賽季，利物浦在領先多輪的背景下，因為杰拉德意外滑倒，拱手讓出了頭羊位置。

半程來看，最大贏家是英超。在歐盟最高法院宣判“歐超”另起爐灶不受約束的背景下，英超分明感受到了皇薩爭奪流量的威脅。和兩年前急匆匆出臺歐超不同，這次歐超的方案更具體，也更封閉。響應者不多，英超仍有多家叛黨沒有表態，但輿論已經嚴厲警告阿森納和利物浦：不要有非分之想。德甲和意甲暫時都選擇保持距離，沒有回應歐盟最高法院的判決。西甲更是抱定即使失去皇薩也絕不妥協的態度。

英超能做的，自然是讓更多買家被“懸念”吸引，做出一個撲朔迷離的亂局，不到最后時刻，絕不讓亂局澄清。當然，這個玩法難度極高，稍不留神就會引起流量倒灌。維拉本輪吃了暗虧，隨后幾輪一定會給他們補償，利物浦和阿森納只要自己陣腳不亂，英超自會在合適的時機幫他們渡過難關。冬窗馬上開放，英超諸強如果能繼續在市面上截留可能流向皇薩的人力資源，就能保證在和歐超的對抗中立于不敗之地。

是不是覺得玄學說得太多？連比賽都不談了？不妨這么看：談比賽，或者不少“精神資本家”津津樂道的技戰術，有什么意義？維拉有兩個鐵證如山的點球，不給，一個鐵證如山的進球被取消。利物浦對阿森納，一個鐵證如山的點球，不給。曼城即將成型的快反被裁判叫回來再開任意球。利物浦作客熱刺的好球被當成越位，紐卡對阿森納進球前，皮球已經出界。這都是在小黑屋授意下出現的冤案。

一次兩次是偶然，每輪都有，且花樣翻新，受害人和受益者互換角色，你還討論技戰術？每一次爭議判罰，英超都賺足流量。你還討論技戰術？誰都逃不過小黑屋禍害，你還討論技戰術？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