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沈天浩

托莫里、吉魯和普利希奇，三位切爾西舊將同時出現在紐卡斯爾聯的禁區內，畫出一個三角形。米蘭中衛直傳，吉魯沒有貪功，位置更好的普利希奇接到皮球，輕松吃餅。米蘭將比分扳為1比1，霎時間重煥生機，全隊在場內慶祝的時候，拉斐爾·萊昂跑到了場邊，他詢問米蘭的工作人員：“多特和巴黎幾比幾了？”

美麗的代價

這是一個熱血小伙最真實的本能反應。萊昂肯定不是足球世界里最高效的球員，未必是意甲聯賽中最好的前鋒，但他大概是一線球星中最簡單真誠的一位。幾分鐘后，萊昂在禁區內被對手觸碰，他并未借此機會順勢倒地，期待荷蘭主裁馬克列對主隊處以極刑，而是繼續嘗試帶球前進，可他的步點已經踉蹌，皮球隨即也交還給對手。場邊的皮奧利懊惱不已，盡管鏡頭中只有肢體語言，但他頭腦里想的大概是：到了這個節骨眼，萊昂為什么還是這么實誠？

回到對陣紐卡的首回合，萊昂在上半場嘗試用腳后跟解決問題，卻自己絆倒了自己。那場的賽后發布會上，皮奧利的表態比較曖昧：“熱愛足球的人會喜歡萊昂，不過如果換成球員時代的我，在那個位置肯定會重炮轟門。”本場賽后，米蘭主帥在鏡頭前幾乎哽咽，他的失落是肉眼可見的，而最讓他后悔的，當然是小組賽首戰未能擊敗紐卡。回過頭來看，倘若萊昂沒有錯過那次機會，米蘭的小組賽征程是否會有個不一樣的結果？

萊昂是個美麗的球員，而美麗足球的代價是昂貴的。本場比賽的紐卡斯爾，同樣嘗試踢得美麗，他們在上半場占盡優勢，下半場被扳平后大舉壓上，最終掉進了美麗的陷阱中。另一邊，萊昂也繼續著自己美麗的錯誤：第79分鐘，場上比分還是1比1，利夫拉門托的失誤讓米蘭贏得反擊機會，約維奇的直塞恰到好處，萊昂大步流星前進，單刀直面紐卡城池，卻將皮球踢到了立柱上。那一刻，多少人想到了10年前對陣巴薩時的尼昂？

從尼昂到萊昂

2013年春天，尼昂揮霍的那次單刀，在個人和團隊層面都導致了悲劇性的后果。米蘭在歐冠慘遭巴薩逆轉出局，而那也是“黑暗年代”徹底降臨之前，紅黑軍團最后一個有競爭力的賽季；尼昂本人錯過了揚名立萬的最佳機會，他的生涯在米蘭的混沌和連續的租借中，逐漸流于平庸。

2023年冬天，萊昂揮霍的這次單刀，最終幾乎顯得無足輕重。這需要感謝丘庫埃澤，尼日利亞前鋒在第83分鐘替補登場，兩分鐘后就用左腳兜射遠角得分，在歐冠連場完成破門。盡管在聯賽中的表現從未令人滿意，但只要歐冠主題曲響起，丘庫埃澤似乎就被激發出額外的能量。為他送出助攻的是約維奇，塞爾維亞人在賽季初顯得并不適應，場上的存在感極其稀薄，但在最近幾場比賽中，他正在用進球、助攻和流暢配合證明自己的價值。

千夫所指的皮奧利，也在圣詹姆斯公園的這個夜晚卸去了一些重擔，他的換人調整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此前，米蘭在上半場完全陷入被動，洛夫特斯-奇克頂在前腰位置上，與隊友缺乏配合，而賴因德斯和穆薩組成的雙后腰，防守幾乎形同虛設，喜鵲的攻勢組織得格外輕松，若埃林通的重炮破門，也是主隊連續配合收獲的成果。下半場，皮奧利首先遣上約維奇改打442，扭轉了局面上的劣勢，隨后又遣上丘庫埃澤和奧卡福，完美地利用了紐卡傾力進攻時留下的空當。

遺憾之后是機遇？

米蘭沒有在紐卡斯爾接近零度的寒夜里崩潰，反倒是主隊的防守在比賽末段徹底垮塌。絕望的杜布拉夫卡在進攻中壓上，特奧未能把握住面對空門的機會，而托莫里也在隨后的又一次反擊中將皮球踢到了立柱上——考慮到上半場他曾經在這扇球門前上演極限救險，一粒進球本該是對他最好的回報。

不過，米蘭已經不太在意記分牌的變化，他們更在乎威斯特法倫，卻終究未能從那里得到好消息：多特與巴黎的1比1，意味著米蘭因相互戰績凈勝球劣勢抱憾出局。上賽季的歐冠四強本賽季無緣出線，這樣的結果固然令人失望，但考慮到分組形勢，米蘭在死亡之組6場拿到8分，其實還算可以了。要知道在抽簽結束后，從全隊身價、晉級賠率、俱樂部營收等多個角度，米蘭其實都是這個小組的第三名，出局或許本就是大概率事件。

踢歐聯對米蘭來說算不算好事？2020-21賽季，歐聯杯成了米蘭為輪換球員練級、為全隊賦予信心、為賽季調整節奏的舞臺。筆者相信，那個賽季的歐聯杯征程在很大程度上為聯賽的表現提供了助力。這一次呢？皮奧利表示：“踢歐聯當然不是我們一開始的目標，但這也是一項很重要的賽事。米蘭歷史上從未贏過歐聯，所以我們會盡全力走得更遠。”

對于米蘭的現有牌面來說，在歐冠和聯賽齊頭并進，要求可能有些太高。但歐聯不是歐冠，米蘭或許可以更好地消化歐聯、利用歐聯，并期待在歐聯創造一些驚喜。當然，這需要一個基本前提：陣容相對齊整的米蘭，已經在一些關鍵場次中證明了實力；接下來，球隊不能再這么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