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楊健

作為此前多屆洲際賽事的預選賽頂流，輕松出線，幾乎是比利時近些年的常規操作。但10月13日之于歐洲紅魔卻有著別樣的意義：兵敗卡塔爾僅僅11個月后，歐洲紅魔迅速解鎖了首次連續3屆挺進歐洲杯正賽的成就，這支干將相繼淡出，又遭逢傷病重挫的球隊，一度有從強隊序列中被除名的風險。但幾無強敵的分組，與新帥泰代斯科低調務實的打法，加上正處中生代的新國腳集體發力，讓比利時原本荊棘密布的預選賽，變成了逢山開道遇水搭橋的平趟之路。雖然定論“復興”委實武斷，但“復蘇”勢頭，已經相當可觀。

白菜豆腐，做出大餐

毫無疑問，泰代斯科麾下的比利時，賬面實力幾乎是“黃金一代”出道至今最弱：德布勞內和庫爾圖瓦因傷只打了預選賽首輪與瑞典之戰，后者還因隊長袖標問題負氣離開集訓，明夏即便痊愈，是否回歸也屬未知。阿爾德韋雷爾德、維特塞爾和阿扎爾都在同期宣布退出國家隊，雖然三人在世界杯上的表現都可謂“晚節不保”，但各自位置上的空缺也著實無從彌補。而即便放眼新生代，傷病仍是兵連禍結：創紀錄身價投奔切爾西的拉維亞到現在還沒出理療室，特羅薩爾對陣奧地利前未戰先折。數來數去，全隊也只剩盧卡庫、費爾通亨和卡拉斯科三位黃金時代余燼，馬競飛翼還是替補。即便對比利時再如數家珍的球迷，恐怕也得念叨念叨，大名單里的德曼、曼德拉·凱塔、阿爾瑙·博達特是何方神圣？

對于從沒有國字號執教經驗的泰代斯科而言，隊內元老和山頭陰差陽錯缺席，反倒給他施展戰術提供了契機。早前執教沙爾克04時，德國少帥就以“3個半后衛”著稱，如今在比利時雖然托名433，實則右閘卡斯塔涅是如假包換的翼衛，而披著象征中鋒的9號奧蓬達，實則踢得更介于左邊鋒和左中場之間。看似是亂點鴛鴦譜，實則機動性極強的萊比錫RB前鋒，本就是多面手，他的后撤也能讓更接近球門的多庫發揮價值。在被換下前，曼城邊鋒助攻了盧卡庫的第三球，歐洲紅魔不到1小時已經穩操勝券。

更加大膽的變化來自于中場，此前德布勞內缺席時，羅伯托·馬丁內斯的常規思路，是用蒂耶勒曼取而代之，后者也是維拉開季穩居歐戰區的干將之一。但本場泰代斯科選擇用奧雷爾·芒加拉和阿馬杜·奧納納搭檔，這兩人哪怕是在去年世界杯熱身期間，馬丁內斯的使用都是反復斟酌、小心翼翼，但在出線關鍵戰，泰代斯科卻是用人不疑。誠然，兩黃換一紅的奧納納險些壞了球隊出線大業，但求變的勇氣值得嘉賞。此時不讓新人感受氣氛，更待何時？

賭對盧卡庫，滿盤贏

入秋之前，盧卡庫的公眾形象已經黑到極點。球迷對“楚莊王”的刻板印象，還是世界杯上那個連番吐餅、只能對替補席擋雨棚無能狂怒的懦夫；是今夏出爾反爾，結果名利兩空的墻頭草；是身材管理欠佳、關鍵戰役隱身的軟蛋。但在比利時隊，他總能無縫切換成“魔獸”模式。9個進球高居歐預賽射手榜首，雖然其中仍不乏虐菜的水分，但在這個年代，擁有一名頂級得分手永遠是奢侈的幸福。不信？請看預選賽場均兩球不到的鄰國荷蘭！

德布勞內不在的日子里，泰代斯科果斷讓盧卡庫出任隊長，而不是資歷相似但更穩重的費爾通亨。而在今夏因轉回鬧劇訓練不系統、狀態成疑之際，泰代斯科也毫不猶豫地給予了盧卡庫首發，哪怕那時他只為羅馬踢了20來分鐘意甲。“我每天都在和盧卡庫聯系，我知道此前他在單獨訓練，也會和切爾西U21隊一起訓練。但我毫不猶豫地給他打電話，他是球隊的領袖，也是一名偉大的前鋒。”客套話辭藻不算華麗，但對一年來備嘗世間冷暖的盧卡庫而言，卻分外體己受用。小弟也對老大哥無條件服從，奧納納就談及了泰代斯科給自己的安排：“他要求我們去找對手防線的空隙，盧卡庫就是中心，我一直嘗試給他傳球。”

籃球場上，喂飽巨人的比賽格外好打，足球場亦是同理。阿扎爾退役、德布勞內缺席，比利時進攻重心必然要從中路轉移到邊路，春季以來起勢明顯的呂克巴基奧成為今年比利時隊最大發現，基本已經鎖定主力右邊鋒位置的他，爆發力優勢是這支比利時必須珍視的財富。而2年前歐洲杯上只展現出突擊特長的多庫，在瓜迪奧拉手下已經展現出邊路組織核心的新特質，對節奏的掌握也日趨老到。更重要的是，兩人扯開空間后，終于能得到呼吸權的盧卡庫，得以專注做最簡單的事情。

變革仍需老臣扶持？

世界杯后，比利時、荷蘭、葡萄牙三支強二線國家隊集體換帥，比起二進宮的科曼和拿著滿級號的馬丁內斯，泰代斯科名氣最小、起點最差，但改革效果卻最為出彩。除去歐洲杯直通，他們還在3月底做客科隆3比2擊敗了德國。但半年前的比利時，除去如今仍是首發的盧卡庫和費爾通亨，卡拉斯科和德布勞內也貢獻良多，球隊仍是“混搭”出戰。但如今，比利時的新鮮面孔與日俱增，芒加拉和奧納納的雙后腰已是常規配置，特阿特搶走了卡拉斯科的首發左后衛，費斯成為費爾通亨最固定的搭檔，而被巴薩等豪門競逐的中場天才費爾梅倫也如愿完成成年隊首秀。加上本該在卡塔爾周期就競爭主力的多庫等人，夏窗占據了23歲以下球員身價前10中3席的比利時，大可不必擔心后繼無人。

然而，待到德布勞內等人回歸，泰代斯科還能繼續如臂使指嗎？答案或許并不樂觀。如今德國教頭更加看重的，是球員的狀態和適配性，而不是像馬丁內斯那樣違心地將老將一股腦派上場。卡拉斯科的境遇或許能說明一切，在轉投沙特后，昔日馬競悍將只在小勝阿塞拜疆之戰打滿全場，此后首發時間基本被多庫、特羅薩爾和奧蓬達分食，可見泰代斯科對他在沙特的比賽和訓練質量并不放心。而也就是在和阿塞拜疆那場難言出色的比賽中，嘗試在雙后腰身前融入蒂耶勒曼的泰代斯科，也在試驗失敗后果斷將其列入了替補。

這樣的局面，對于沙爾克04球迷而言可謂分外熟悉：執教“礦工”期間，他最終將球隊領袖赫韋德斯驅逐去了意甲，而先后戴上隊長袖標的納爾多、邁爾和戈雷茨卡，也無一例外都和他鬧翻。盡管彼時沙爾克04的亂象不能都讓泰代斯科背鍋，但他更衣室管理能力一般、不擅和大牌溝通也盡人皆知。夏天庫爾圖瓦因隊長分配問題負氣離隊，也足見驕兵悍將恃寵而驕，早非一天兩天。盡管在預選賽征程中泰代斯科先后嘗試了卡斯特爾斯和澤爾斯兩名門將，還召入英冠新軍盧頓的看門人卡明斯基，但昔日門將儲備富到流油的比利時，如今1號位卻是最弱一環。當然，賽季報銷的庫爾圖瓦何時復出、狀態幾何都是未知，但誰敢保證歐洲杯漸近時，又有哪位大牌因不滿戰術安排突起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