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終于，塔在英超贏了瓜。

終于，阿爾特塔贏了英超所有的對手，總共24家。這是吉兆。阿森納本賽季爭冠，重要的是心理突破。在過去3個賽季，曼城一直是阿爾特塔心頭的陰影。上賽季主場力克利物浦，解了另一個連輸4場的難題。如今叫停英超對曼城的12連敗，阿爾特塔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阿森納該贏，阿爾特塔該贏。他們制造的殺機更多。當然，運氣也在他們這邊。

瓜迪奧拉在賽后沒有多少抱怨和辯解，老老實實承認：比賽很平均，誰也沒有更多的優勢可言。他留下一句：我們會殺回來。不少行家也這么看。《當日比賽》里，評論員墨菲戲謔：這下曼城生氣了，后果很嚴重。放在之前若干賽季，曼城季初有些閃失，并不影響該隊稍后攢一波連勝，把壓力又甩給對手。但連著兩個客場輸球（5年來的第一次），其中一家還是進球困難的狼隊，曼城的麻煩就不是表面上“運氣不好”那么簡單。

換個角度，阿森納贏下強強對話，和曼城不該贏關系更大。曼城球迷現在應該擔心衛冕了：實力下滑太明顯，狀態下滑比預期更厲害。即使有瓜這樣的曠世奇才，能把球隊的戰斗力再拔高到常態，也需要超過一個賽季的時間。此消彼長，直接對手的實力有增無減，魚腩再趁亂咬上一口，傷口大了，就很難及時愈合。

此役曼城只有兩次好機會，一次是阿克禁區內接應哈蘭德頭球擺渡，在拉亞的干擾下打高；另一次，格瓦迪奧爾左路傳中，落點不錯，但可能拉亞指尖碰了皮球，又或者哈蘭德接應選點過后，沒打上。阿克這次機會，又是之前左路定位球造成混亂的后續。阿爾瓦雷斯禁區外遠射，也算是不錯的機會，但比阿克和哈蘭德的還差點。曼城戰機寥寥，比不進球更糟糕。強隊之所以強悍，是創造的能力，把握與否，有時會看運氣。曼城沒有創造，福登沒有創造，另一個應該創造的B席，在干羅德里的活。瓜素來以433示人，但這場罕見地用了442，阿爾瓦雷斯和福登交替出現在哈蘭德身后，互補不多。

沒有寬度，邊路沒有威脅，濃縮了曼城眼下的困境。失去馬赫雷斯、京多安和拉波爾特，以及本擬加強前場卻選擇轉會切爾西的帕爾默，即使財大氣粗如曼城者，也難以消化這么巨量的短期損失。屋漏偏逢連夜雨，德布勞內和羅德里又先后傷停，看看此役曼城的中場，想象一下未來一兩年德布勞內或者羅德里逐步老化，曼城還有那么可怕嗎？

玄學大師指出：曼城一再從保級隊和降級隊里淘寶，希望靠瓜迪奧拉給他們“開光”提升水平，此法可行一時，久必有害。有些人做到了，但不是每個人做得到，也不是每個人能持續進步。瓜迪奧拉這場擺出菱形442，主打一個控制。如果還是433，福登和阿爾瓦雷斯各抱一邊，劉易斯、B席和科瓦契奇能不能拼得過萊斯、厄德高和若日尼奧？不樂觀吧？更不提津琴科和特羅薩爾也輪流加入中場的傳切。瓜當然知道曼城不具備強龍壓倒地頭蛇的實力，眼前的局勢，重點在求穩，別被對手甩開，等待主力歸隊。阿爾特塔也知道，但因為之前輸得太多，心有余悸，也不敢造次大肆進攻，于是我們看到了一場國際象棋，而不是英超強強對話。

曼城也有運氣，但不是在把握機會上。恰恰相反，拉亞門前玩火，險些被阿爾瓦雷斯擒殺，更說明阿森納運氣好。曼城走運是因為沒有過早減員。科瓦契奇兩次飛鏟對手，只得一黃，不是主裁判奧利弗的水平問題，而是英超執法尺度不一，讓很多吃虧的球隊深感不公。科瓦契奇的第二次攔截，絕不是黃牌，他的腳先到，萊斯傳完后腳踝碰到對方鞋底。但之前從后侵犯厄德高，按照本賽季的尺度，應該被逐。如果雙方運氣均衡，一方的運氣體現在射門遇到變線往門里飛，一方的運氣只夠保住不減員，勝負的分野也就在此。

阿森納賽前確認薩卡不能上場，貌似是重大利空，其實是禍兮福所倚。將熱蘇斯移到右翼給曼城盯防出了道新題，曼城花了很長時間研究薩卡，結果用不上。而馬丁內利作為生力軍替補上場，輔以稍后托馬斯、富安健洋和哈弗茨登場，曼城防守上的漏洞被抓住了。在托馬斯長傳熱蘇斯之前，阿森納九成的傳切走地面，一方面主隊希望通過后場倒腳將曼城的中場誘離防區，另一方面，曼城的緊逼也迫使阿森納難以找到合適的長傳時機。

瞬間，沃克面臨兩難：要不要操心邊線處的馬丁內利？還是內收協助迪亞斯處理二點球？三心兩意之間，富安健洋突然出現在禁區邊緣，爭頂得手，哈弗茨再給插上的馬丁內利架炮，打出了有層次，有設計的配合。馬丁內利的射門依然不是勢在必進的機會，但運氣此時出手干預，皮球擊中阿克折射。進球時間是第86分鐘，阿爾特塔之前的耐心和小心，收到回報。

拿下衛冕冠軍，3分的價值不只是追上榜首的同城死敵，更多的是心理暗示——能贏曼城，就沒有贏不了的對手。阿森納當然還有不完善的環節，但在力克強敵的鼓舞下，有的問題會自然修復。本場主隊首發的造價接近4億歐元（含一名學徒，門將租借，忽略不計），4名替補的成本也超過1.5億，曼城的首發多少？4.6億（含兩名學徒），3名替補1.77，很多人的轉會費還是好幾年前的價錢。沒有近期這么強勢的引援，阿森納無法拉近和曼城的實力差距。光是從陣容造價，阿森納最近幾年打不過曼城，很正常。這可能是一個時代的開始，曼城在三冠后達到瓜時期的巔峰，之后緩慢下滑，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盛況，阿森納從將近20年的蹉跎中掙扎出來，進入隊史一個新的繁榮期。

后退一步，任何一家豪門，在命運和機遇的十字路口，能不能選對正確的方向，往往不是個人所能左右，而是天意。選擇正確的掌門人，固然有很多參照和選項，但決策的人未必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阿森納分明是覺得阿爾特塔值得信賴和托付，才在過去3年不計成本地投入，旨在畢其功于一役。阿爾特塔迄今也給人這個印象。希望，其實和幻覺沒有分明的界限，在成為現實之前，旁觀者只有等待。阿森納球迷會希望俱樂部選擇阿爾特塔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