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耗到最后，看了個好球。

巴斯克斯的傳中恰到好處，何塞盧的倒勾不僅讓奧納納看傻了眼，看臺上的曼聯球迷也震驚不已。曼聯連續2場輸球，熱身以來第一場沒進球。但這場的收獲最大。和頂級對手熱身切磋，找的是感覺和差距。曼聯0比2落敗，兩個目的都達到了。

貝林厄姆的單刀疑似越位，如果是正式比賽，小黑屋拖回來看九成會取消，但何塞盧的倒勾毫無爭議。滕哈赫沒有半場就換掉首發，而是60分鐘后才把大部分主力撤下，留下奧納納和布魯諾·費爾南德斯。皇馬也換了9人，留在場上的同樣是門將和中場。這么一換，雙方實力差距就出來了：曼聯的緊逼和協防立刻下降一檔，場面雖然沒有一邊倒，但有效配合打不出來，兩側漏洞也越來越為皇馬所趁。何塞盧的進球，便是替補布蘭登·威廉斯封堵不夠，巴斯克斯傳中輕松導致。奧納納首秀丟了2球，但責任并不在他。

和皇馬熱身，是難得的學習機會。過去10年，類似機會不少，其中歐超杯還略帶正式比賽屬性。雙方練兵多次，互有勝負。但曼聯似乎沒有從中吸取多少教訓。一來皇馬的班底比曼聯強太多，認真打曼聯不是對手，應酬一下曼聯也無從探知深淺。

這場熱身和以往不同：皇馬陣容老化，核心球員高齡，比齊達內帶隊時檔次略有下降。曼聯補充了多名新援，拉近了雙方實力差距。特別是打法迥異于前任，前一個小時雙方試探摸底，攻防均衡。皇馬不僅技術優勢明顯，心理優勢更多。他們很快適應了曼聯緊逼，甚至在受壓時發揮更好。這就是頂尖球隊本色，遇到對手挑戰，不慌不忙，穩扎穩打。兩隊正處在磨合和恢復期，發揮上更多靠自身功底和經驗與對方周旋。正式比賽中，個別球員突然綻放，集體全神貫注給對手造成的壓迫，熱身中不多見。曼聯至少迫使皇馬提速，這就是進步。

奧納納是本場最大看點。簽下他也是為了這種場合。有他客串清道夫，曼聯可以把后防推得更靠前。他經常壓出禁區，更像是瓦拉內的搭檔，騰出利桑德羅·馬丁內斯加入中場盯防和緊逼。這也許就是滕哈赫新賽季要推行的打法。

久違的感覺。曼聯從以我為主變成一支主打防反的球隊，已經20年了。在切爾西崛起后，曼聯建隊計劃被叛逃的總管凱尼恩出賣給藍軍，引援渠道被截斷封堵，迫不得已改變風格。加上極盛時期的主力舒梅切爾、貝克漢姆、范尼等人相繼離隊，原有的套路無以為繼。奧納納加盟，是回歸本源的第一步。他幾次撲救，特別是化解維尼修斯左路偷襲那一下，讓球迷看到了他過硬的反應。十年來，英媒多次批評：直接對手，甚至某些總被曼聯欺凌的球隊，都改變打法適應潮流，唯獨曼聯陷在防反套路不能自拔。打法上創新不足，即使有過類似設想，也因引援配套工程牛頭不對馬嘴，最后還是被迫回到反擊思路。這年頭，反擊只是諸多打法中的一類，強隊必須，也能夠博采眾長。曼聯要躋身強隊之林，就該有強隊的樣子。

奧納納帶來的變化，首先體現在防區擴大。貝林厄姆的進球也是過頂直傳，奧納納尚未進入狀態，他本應更早出擊。過早失球沒有影響曼聯發揮，奧納納成了組織后防倒腳的焦點。曼聯的中場傳遞也保持自信和簡潔。加納喬和拉什福德都獲得較佳的射門機會，把握得當，曼聯應能在半場前扳平。主動出擊的另一個收獲，是中場獲得更多禁區外的二點球機會，可惜卡塞米羅狀態不足，兩次遠射謬以千里。

曼聯未能發揮更好，還有梅努開場就受傷的原因。滕哈赫不得已用埃里克森替下這位新人。這個換人，讓前場緊逼打了折扣。埃里克森的身體狀況只夠在下半時替補上場控制節奏，梅努意外受傷，打亂了滕哈赫的部署。球迷也就無從看到曼聯開足馬力緊逼，會是什么效果。即使首發陣容打折，曼聯依然創造出和皇馬相當的機會，說明該隊部分具備了挑戰強敵的能力。后防推出去，壓縮對手在中場輕松控傳的空間，也從另一方面緩解了曼聯后防承受的壓力，同時道明了奧納納為什么是剛需，馬圭爾可有可無。

滕哈赫把B費安排在右路，可能是一個信號：新賽季，曼聯中場中路的角色可能會給芒特。右路突破能力不夠，威脅不大的毛病困擾曼聯很長時間。本來高價吃進桑喬，就是針對這個問題的方案。不料C羅回歸，這個計劃立刻被打入冷宮。右路讓給了格林伍德，桑喬移到了左路。滕哈赫吃進安東尼，也是出于同樣的考慮。

諷刺的是，最貴的，反而效果最差。下半時安東尼上場，球迷看到的還是上賽季那枚“圓規”，突破不了，射門欠準。芒特還在找感覺，正面給皇馬的威脅不大，遠射寥寥。但有他首發，曼聯前場活力倒是不缺。加納喬和拉什福德之前遇到的麻煩差不多，都是左路接應傳中，不能第一時間起腳，一調整，戰機瞬間即逝。滕哈赫執意再簽一名中鋒，用意也很明顯：曼聯鋒線需要一名活動范圍大，能起到當年本澤馬給C羅當僚機的作用，由他牽制和帶走對方的中衛，讓拉什福德（加納喬）迂回進入射門區域。甚至，我們不排除安東尼成為芒特備胎的可能。

上賽季客場擊敗諾丁漢森林，兩個進球都和安東尼換位到中路有關。究其實質，安東尼更像內鋒而不是邊鋒。滕哈赫越早讓安東尼改變角色，越有助于他打出真實水平。往往游弋到弧頂附近，安東尼的射門和傳球都比在邊路效果好。這么貴的人，不應該是我們上賽季看到的樣子。曼聯現在中場人多，搭配有更多組合和選擇。至少，球迷不必為卡塞米羅傷停擔心中場出現難以填補的缺口。

反觀皇馬，上半時以貝林厄姆為內鋒，不設正印中鋒，中場布下重兵對抗曼聯緊逼，左閘弗蘭·加西亞是反擊主攻方向。萬-比薩卡經受住了維尼修斯的考驗，甚至還多次深入敵后，在右內鋒的位置接駁隊友。下半時右路換成達洛特和安東尼，曼聯面臨的壓力有增無減。一番試陣，曼聯的主力陣容和皇馬有得拼，麻煩的是后手。后手的力度，和皇馬，以及同樣檔次的對手，差得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