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閆羽

英超由豪門統治。當瓜迪奧拉的球隊實現聯賽三連霸，名正言順建立起“曼城王朝”，并順手摘走足總杯的桂冠，你必須承認這里的主導者依舊是“少數精英階層”，也就是大眾常念叨的“英超六強”。但無疑，這也是六強傳統備受挑戰的一季，相比2015-16萊斯特城奪冠、2020-21槍手、熱刺均跌出前6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一種說法也早已甚囂塵上：六強時代或許就此終結。

那么，果真如此？

群星逐月

必須承認，過去一季英超風云突變，部分“中游球隊”的異軍突起令人側目。其中躋身歐戰的維拉與布萊頓均是驚喜，而殺進前四的紐卡斯爾更是直接讓英媒驚呼“新時代已經來臨”——事實上在一個月之前，聯賽大幕尚未落下之時，《442》雜志就曾有過如此斷言。

不過戰績排名固然變化很大，僅憑單季結果就認定時代變遷實也有些過于武斷。正如前面所提到的，英超并不是首次有“生面孔”殺進前四（上一次甚至是冠軍），傳統六強有多達兩支踢不了歐戰也早就不止一回。當然，坐擁“世界足壇最富有老板”沙特公共投資金，任何人都有理由相信紐卡今年不會只是運氣特別好而已。躍升階層的最基礎條件他們已經有了，現在既然又實現了重返歐冠的突破，那么接下來自然會被看好成為舊秩序的迅速打破者。

然而對照曼城的成功經歷，想必紐卡要完全崛起甚至是稱霸英超，應該也會是一個比較長期的過程。在這里我們就不再過多討論，還是把目光轉回六強。開頭已經說過，這肯定不算英超“大權旁落”的一年。曼城的所向披靡，不僅讓世人以“王朝”稱之，內心深處更是懷疑未來是否還有人能掀翻它的統治。

有強大的財政基礎，近乎完美的豪華陣容，更重要的是瓜迪奧拉已將自己的足球哲學完美注入——并且是在哈蘭德補全最后拼圖的情況下。這樣的隊伍在現階段恐怕是無解的，很難想象出在英超的地界還有誰能夠與其真正匹敵——包括本季長時間領跑，直到最后階段才后勁不濟被曼城反超的阿森納。

可以預見的是，槍手下賽季挑戰衛冕冠軍的力度大概率會減弱，畢竟時隔多年終于回歐冠了，會被更多的“要緊事”分散精力。而今年能以“少數精英”偏小的陣容走到亞軍的位置，阿爾特塔的球隊其實早就超額完成了任務。他們的成功有一定偶然性，盡管倚仗青年才俊重建的路線確實取得了勝利，但嚴格來講，英超并不似更早之前的“雙雄爭霸”態勢，終究還是“群星逐月”。

然而必須指出的是，阿森納的奮起也正是“傳統勢力”地位牢固的一種絕佳證明。要知道槍手此前6年無歐冠，2019-20和2020-21更是連續兩年英超僅列第8，以至于早有一些聲音議論 ：該隊是否會被開除出六強行列？如今的事實則表明傳統強隊的生命力并不脆弱，有“金字招牌”在，只要內部能撥亂反正、保持投入，那怕困頓多年也能涅槃重生。

相似的例子，還有最終獲得季軍的曼聯，盡管這一排名在過去5年時間里都談不上特別突出，但重點在于球隊把一年前螺旋下墜的勢頭給止住了，也打破了世人“請誰來帶隊都一個鳥樣”的刻板印象。從清除C羅“立威”，到率紅魔時隔一年重返歐冠，荷蘭人滕哈赫雖然還遠到不了救世主的級別（事實上個別場次還輸得很慘），但確實能讓人看到零星的希望之光。

遠方則還有更大的希望。自格雷澤家族透露出“可以轉讓俱樂部”的消息，曼聯擁躉朝思暮想的“天亮時刻”便被提上了日程。接下來無論是本土富豪拉特克利夫接手，亦或者由卡塔爾油爹買走，紅魔都不用再忍受美國人年年吸血的折磨。只是這番好事著實有些多磨，去年底就開始“招標”，到賽季結束還在待價而沽。最終結局如何，也只能再等下回分解。

一時挫折or就此掉隊？

有槍手和紅魔現成的例子在眼前，我們便不能輕易認為那些剛剛跌倒的六強球隊將會從此一蹶不振。他們的“底蘊”不太可能一夜之間就徹底消失，卷土重來興許就是轉眼間的事情。這不，在博彩公司最新開出的2023-24賽季英超奪冠賠率中，接下來只能踢歐聯的利物浦便并列第二，熱門程度僅次于曼城，與阿森納并列。

不過未來是未來，過去一季六強中有一半陷入不同深淺的泥潭，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其中紅軍遭難最輕，直到最后兩輪之前都還有一絲拿到歐冠門票的希望，且賽季中途多受傷病困擾，可能會讓人覺得非常情有可原。這倒也是事實，論賬面實力、投資力度，克洛普的球隊本不該落到如此境地，像人員配備數量最多的位置（前鋒）反倒能傷得快無人可用這種事，也基本可以歸為偶然因素。

鑒于紅軍在此前就有過突然的大滑坡——2020-21賽季從冠軍跌到季軍，且直到最后時刻才勉強保住歐冠席位，我們也可以推斷今年不過是他們“正常起伏”中的一小段下坡路。但正視困境仍是必須的，其一，這是克洛普完整執教利物浦的賽季中成績最差的，說德國教頭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也并不為過；其二，也許不那么直接但可能更為致命，就是俱樂部內部那些若隱若現的暗流。

從體育總監的連續更換（接替功臣愛德華茲的沃德只干了一年便主動告辭），到東主芬威集團放出“有意轉售”的風聲（后來又因為無人問津而收回），這些都給人以不詳的預感。不是說它們直接讓利物浦變弱了，但打擊到球隊的信心也是有可能的。再搭配個別高價引進產出嚴重不達標的現實，必須讓人懷疑紅軍其實是輸在了更深的層次：最敏銳的眼光沒有了，曾經只是“恰到好處”的投入也就顯得不足加滯后，那么衰退也是必然的。

相較于利物浦，連歐協杯都沒得踢，把六強顏面徹底丟掉的熱刺與切爾西則是問題異常“淺顯易懂”，走到今天會讓人詫異，但并不難理解。其中熱刺本就底蘊最差，近年來又在路線選擇上搖擺不定且酷愛豪賭。他們與孔蒂的攜手，從一開始就埋有隱患——脾氣倔強的意大利人自視過高，總是自認“下嫁”的他必然一遇挫折就開始甩鍋；而熱刺也確實不夠斤兩，球隊信心被反復打擊難免破罐破摔變成碎瓦。

其實3月下旬孔蒂離任之時，熱刺尚能靠多賽的優勢暫列英超前四，但在那之后就是一口氣撐不住很快開始飛速下滑。最后8輪他們輸了5場，歐戰資格分明就是人心四散拱手讓出的。可憐中鋒凱恩一直兢兢業業，追平個人單季聯賽進球記錄收獲銀靴也是無用功。未來他還能支撐這支球隊多久，令人懷疑。

最后是切爾西，關于藍軍的麻煩此前已有多次討論，歸根到底都是“改朝換代”的并發癥。首先去夏由新老板伯利操刀的無序引援就種下了禍根，接著又是冒然炒帥半路大調方針。替換圖赫爾之后，資歷尚淺的本土帥才波特倒也曾經帶隊有過一些起色，但無奈還是經不起傷病以及高層“添亂”的雙重打擊。曾有太多主力成員傷缺是偶然的，但換血幅度過大，猛然往球隊里塞太多還沒有真正證明過自己的“明日之星”，只能適得其反。

最終切爾西只排名第12，44個積分也創下本隊英超時代最低。這則要感謝伯利的另一個奇妙決定：給早已失敗過的蘭帕德證明自己還能更差的機會。當然從更長遠的角度來看，2022-23賽季的一敗涂地未必就是末日，在歷經苦難之后，藍軍也終于迎來了有望成為救星的名帥波切蒂諾。

但阿根廷人能有怎樣作為，那也是今后賽季的事了。現在我們能看到的，就是切爾西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冗員太多，配置也不合理，并且簽下過多高價新人已有透支未來的嫌疑。如果這些天賦無法兌現，切爾西會不會就此沉寂成為六強體系徹底崩壞的缺口？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至少現在，也還有人看好他們明年“王者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