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 4比0 荷蘭（戰報）

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楊健

二進宮首航，便觸礁擱淺——在法蘭西大球場，和世界亞軍完全不是同一量級的荷蘭隊，以一場尷尬的4球慘敗，開啟了歐預賽征程。放棄范加爾的532，重拾經典433，但三線均缺了核心球員的橙軍，炒出的這盤“回鍋肉”著實難以下咽。失利并非不可接受，但在賦閑一年半之后，科曼似乎已經不復上次執教時的點石成金，比起世界杯上槽點不少但起碼戰績可觀的范加爾，前巴薩主帥的苦日子才剛開始。

史上最災難開場

本輪歐預賽尚未開戰，荷蘭隊便提前感受了FIFA病毒的肆虐：弗倫基·德容因傷告退，已是不祥之兆，而就在和法國隊開戰不到2天前，哈克波、德利赫特、博特曼、費爾曼和費布呂亨5人在下榻酒店就餐后，集體出現嘔吐癥狀，連續兩天不見好轉，無奈之下，科曼只得讓5人提前離隊，用赫拉芬貝赫、斯海彭與德弗賴取而代之。荷蘭《電訊報》稱，5人是因為吃了酒店不新鮮的咖喱雞所致，但這并不能解釋為何其余隊員沒有中招，但無論如何，主力陣容垮塌近1/3的橙衣軍團，只剩23人迎戰，著實是不祥之兆。

法蘭西大球場從來都不是荷蘭隊的福地，2017年9月1日，艾德沃卡特執教的荷蘭隊在這里輸了個0比4，盡管此后荷蘭隊在剩余3輪世預賽全勝收官，仍不免以凈勝球劣勢被瑞典攔在俄羅斯世界杯大門外。那場比賽，荷蘭隊同樣是開場就喪失了主動權，但彼時14分鐘就建功的格列茲曼，絕沒有想到時隔5年半之后，自己會開場2分鐘就撿到皮夾子，面對姆巴佩并不刁鉆的傳中路線，禁區內已有4名后衛站定的荷蘭隊仿佛被施了定身法，集體目送無人看防的格列茲曼推射入網。這個低級的防守落位，不但打亂了球隊部署，也讓憤懣不已的范戴克甩手發泄不滿。

但橙軍隊長顯然未曾料及，全隊的崩潰比自己預期快得多：5分鐘后又是格列茲曼開出左側任意球，西萊森在對方搶點球員的干擾下，以極其業余的手型將皮球勉強擋出，跟進的于帕梅卡諾撿皮夾子擴大比分。與范加爾更愿意在門將位置上給新人機會不同，科曼顯然更信任上次任內的1號，但已經“淪落”到荷甲奈梅亨效力的“森媽”，狀態早已不復，也難怪世界杯上荷蘭隊帶了4名經驗為零的菜鳥，也不愿給現役荷蘭門將中國家隊出場次數最多的西萊森機會。這個荒誕的失球，也讓荷蘭隊徹底沒了士氣。賽后范戴克直言不諱：“比賽才開始7分鐘就交代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經歷的最糟糕的國家隊比賽，我們丟失了太多球權，對抗中也不夠強硬，而法國隊總是能立刻懲罰你的失誤。”

噩夢還在延續，在阿克奮力化解了科芒的搶點后，荷蘭隊防線又一次被輕松打穿，在西班牙國家德比休養生息的楚阿梅尼，一腳直傳洞穿了荷蘭隊整條防線，姆巴佩左路內切后再度低射建功。21分鐘，比賽已然失去懸念。盡管科曼首次執教荷蘭隊期間，德利赫特后發先至狂追姆巴佩解圍，曾是高光鏡頭之一，但如今上吐下瀉的拜仁中衛只能作壁上觀，而法國新隊長則成了荷蘭人做客時不折不扣的噩夢，此前高盧雄雞在世預賽和歐國聯兩勝荷蘭，姆巴佩均有球進賬，此番再度痛下殺手，簡直是常規操作。

少輸當贏？

本就實力不及對手，還遇上非戰斗性減員的天災，科曼回歸處子秀著實水逆。但讓荷蘭球迷無法接受的，是此前面對法國隊敢打敢拼的橙軍，似乎連和對手較量的勇氣都沒有了。比賽才來到半小時，科曼就撤下了中場泰勒，用韋霍斯特增加前場高度，但進攻人手的增加，并不意味著場面的改觀，全場下來，控球近六成的荷蘭隊只創造了5次射正，但都并非絕對機會，反倒是射正只多了3次的主隊，把握住了4次機會。姆巴佩鎖定比分的進球，仍然來自荷蘭隊的低級失誤，面對殺得興起的雄雞10號，驚慌失措的廷貝爾和布林德，早已亂了陣腳。

運氣似乎也不站在荷蘭一邊，洛里斯退出法國隊后，邁尼昂完美詮釋了他的缺席或許才是法國隊世界杯上的最大損失。舉重若輕的米蘭門神不但常規時間無懈可擊，還在補時階段荷蘭隊獲得點球后秀了一回身手，面對孟菲斯并不刁鉆的點球，邁尼昂判斷準確將球封出，隨即又以二連撲徹底扼殺比分懸念。

下半時苦苦追擊的荷蘭隊，收獲了和5年半前如出一轍的比分。被提前換下的德容恩透露，賽后荷蘭隊更衣室“一片死寂”：“沒人知道該說什么，每個人都在自我懷疑。”而首次為荷蘭隊首發的西蒙斯則相對樂觀：“球員的生病缺席的確令人失望，但我們剩下的球員也足夠好，現在我們必須往前看。”

縱觀荷蘭隊史，潰敗固然不勝枚舉，但像3月25日的繳槍速度，卻是史上第一回：自1951年對壘比利時隊至今，荷蘭隊首次在正式比賽中開場7分鐘就丟掉2球。而5年半前0比4輸給法國隊時，下半時全力追分、防線空虛的荷蘭隊，是在70分鐘后才被對手連下三城，此前場面一度膠著。比起看似年輕但實則身經百戰的法國隊，首發陣容中有3人國家隊經歷個位數的橙軍，經驗差距一目了然。

戰術欠妥？無人可用？

誠然，科曼是本世紀歷代荷蘭隊主帥中，提攜新人最不遺余力的一個，他一手打造的荷蘭隊以歐國聯亞軍和重返歐洲杯，宣告“四大才子”時代結束后橙軍的重生。但二進宮之后，科曼明顯更加相信3年前卸任時的舊部，而在同樣善于提攜新人的范加爾帶隊兩年后，近年來人才略顯青黃不接的荷甲，早就難以提供給主帥更多的考察對象。

但令人略感不解的是，連續兩屆大賽操持5后衛踢法的荷蘭隊，固然場面上不甚好看，但安全系數卻著實更上層樓，而對壘阿根廷等強隊的表現也證明，范戴克身邊輔以阿克和廷伯兩名快速中衛，可以最大限度彌補荷蘭隊長日漸下滑的爆發力和預判，但本場重拾433的科曼將兩名邊中衛用成了邊后衛，搭檔范戴克的是在費耶諾德同樣以多面手著稱的海特勒伊達。事實證明，國家隊首秀就面對姆巴佩和格列茲曼級別的對手，對海特勒伊達不是信任，而是殘忍。賽后多家媒體的打分中，費耶諾德新人的得分只比荒唐失誤的西萊森略高。

而在中前場，荷蘭隊無人可用的局面也愈發凸顯：哈克波退出后，近期在馬競連連進球的孟菲斯，已經是橙軍最拿得出手的前鋒，但從世界杯至今，擔任9號位丟球多多、狀態起伏的他，離世預賽殺神的表現相去甚遠。而貝爾黑斯的年齡、西蒙斯對邊路的疏離，都讓433略顯名實不副。科曼上次執教期間提攜的貝爾溫、丹朱馬、迪羅森、斯滕斯等人，眼下或傷病纏身或狀態欠佳，未能入選本屆名單，鋒線速度和銳度驟降，這樣的困局下，為何還要堅持一個有名無實的矮慢弱三箭頭，早上韋霍斯特牽扯對手防線，何嘗不是更優選？

一個最能體現法國和荷蘭兩隊“代差”的現實，是5年半間兩場4比0的參戰球員對比：法國隊一邊只剩了姆巴佩、格列茲曼和吉魯三人，參與過兩度暴打橙軍，而荷蘭隊一邊看似出場球員只有西萊森和布林德，但德利赫特、孟菲斯、德弗賴、克拉森都進入了比賽名單。三屆大賽戰罷，00后悉數上位的雄雞，已然是2024歐洲杯的頭號熱門。而仍要榨干核心余熱，還要期待老將新人不時超水平發揮的橙軍，眼下最務實的目標，或許是避免重蹈2016歐預賽覆轍。畢竟，僅以球隊本場表現，同組的克羅地亞、希臘和愛爾蘭，哪個沒有想法？彼時的荷蘭隊，葬身于捷克、冰島、土耳其的合圍，而今科曼和弟子們面臨的形勢，著實更加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