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駐意大利特約記者 沈天浩

苦澀之夜，紀錄之夜。在AC米蘭的丑陋敗局中，41歲半的伊布依然在創造著屬于自己的紀錄，盡管他本來希望這個夜晚能多一些歡愉的氣息。本場比賽，由于正印隊長卡拉布里亞繼續替補，副隊長特奧因流感缺陣，伊布第一次戴上了紅黑軍團的隊長袖標。實際上，如果嚴格按照隊內順位，本場的隊長人選應當是本納塞爾，但阿爾及利亞人在賽前來到伊布的房間，表示自己愿意將袖標讓給他。伊布的反應十分茲拉坦：“好吧，我會幫你減輕壓力。”

14個月后重回首發，伊布不懼點球心魔

這當然不是最好的伊布。距離他上一次為米蘭首發，已經過去了整整14個月：上賽季第23輪，米蘭在主場迎戰尤文圖斯，伊布在上半場因傷下場，此后就將主力位置交給了年輕五歲的吉魯。在進行了膝蓋手術之后，瑞典人經歷了漫長的康復期，他在三周前對陣亞特蘭大的比賽中重返賽場，但前三輪加起來只踢了不到90分鐘。這一次，米蘭別無選擇，吉魯在上輪對陣薩勒尼塔納的比賽中吃到黃牌，本役只能作壁上觀，奧里吉、雷比奇和德凱特拉雷們的集體低迷，讓皮奧利把信任票投給了瑞典人。

動力十足的伊布，在賽前熱身時率先進入球場，然而和米蘭全隊一樣，他在上半場踢得有些掙扎。屬于伊布的機會在上半場行將結束時到來：米蘭從右路送出長傳，皮球來到禁區，拉斐爾·萊昂背身停球，烏迪內斯中衛比約爾上搶，萊昂踢出的皮球擊中比約爾的大腿，又彈到他張開的手臂上，主裁在回看VAR之后果斷判罰點球。伊布抱著皮球站在12碼前，由于吉魯和特奧本役一齊缺陣，他成了米蘭的場上點球手。

伊布沒有任何猶豫，盡管他深知點球這幾年并非他的專長——在最近九個主罰的點球中，瑞典人只命中了其中三個。伊布看著面前的西爾維斯特里，這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家伙：2020-21賽季，彼時還效力于維羅納的西爾維斯特里，在對陣米蘭的比賽中有如神助，伊布是役得到點球機會，卻一腳放了高射炮。這一次呢？伊布的表情顯得相當緊張，西爾維斯特里判斷對了方向，以極為舒展的姿勢撲出了瑞典人的點球。

由于烏迪內斯中鋒貝托提前進入禁區，而且在點球被撲出后參與了球隊的持球反擊，主裁多維里判定點球應當重罰。伊布收起了剛剛的沮喪，他又一次站上點球點，這次的射門勢大力沉，皮球如炮彈般入網。伊布跪地慶祝，并親吻了弗留利球場的草皮，這是在感謝這里見證他打破紀錄，還是一個圣茲拉坦式的施福？有趣的是，就在一個月前，國際米蘭對陣烏迪內斯的比賽中也發生了類似一幕，撲出點球被判無效的，又是倒霉蛋西爾維斯特里，而伊布的死對頭盧卡庫，同樣通過重罰完成破門。

40歲以后也能進球，除了茲拉坦還有誰？

憑借這粒點球，伊布以41歲166天的年齡，成了意甲歷史上最年長的進球者。此前的紀錄保持者同樣來自米蘭，對手同樣是烏迪內斯，方式同樣是點球：2007年5月19日，41歲25天的科斯塔庫塔迎來了自己職業生涯的最后一場比賽。比賽第57分鐘，年輕的古爾庫夫在進攻中造點，科斯塔庫塔走向了12碼，冷靜地推射得分。兩分鐘之后，科斯塔庫塔在全場的掌聲和隊友的擁抱中被迪詹納羅換下，榮譽滿載的職業生涯至此畫上句號。

科斯塔庫塔在職業生涯中為米蘭踢了663場正式比賽，而這只是他身披紅黑打入的第三個進球。現在的科斯塔庫塔為意大利天空體育工作，已經是家喻戶曉的評論員。賽前，科斯塔庫塔如此打趣：“在41歲的年紀，我的競技狀態已經不太行了，可41歲的伊布還是一名真正的球員。不過，我當時進球了，而伊布還在追逐進球。”在自己的紀錄被伊布正式打破后，科斯塔庫塔做出了有些夸張的反應，他假裝哭泣抹淚，并在賽后有些動情地表示：“很遺憾我失去了一項紀錄，不過我相信還有其他一些數字可以為我的職業生涯作注。”

在這項紀錄的榜單上，排在伊布和科斯塔庫塔身后的，是傳奇射手皮奧拉和“沙皇”維爾喬沃德，他們都在40歲以后完成了破門。皮奧拉的故事相當傳奇：這位意甲歷史射手王，有著極其綿長的職業生涯，他的第一粒意甲進球發生在1930-31賽季，彼時效力于普羅韋爾切利的他只有17歲34天，時至今日也是意甲歷史上第十年輕的進球者；皮奧拉最后一次在意甲破門，則要來到1953-54賽季，當時已經40歲131天的他，在諾瓦拉對陣AC米蘭的比賽中打入一球。

考慮到伊布和科斯塔庫塔都是通過點球得分，皮奧拉目前依然保有意甲最年長運動戰進球者的紀錄。聽聽米蘭名宿利德霍爾姆的回憶：“即使是在那個年齡，皮奧拉也非常強壯。那場比賽，我們一直有兩個后衛對他進行貼身防守，可他還是用標志性的倒鉤完成了進球！”

伊布會有機會在剩余賽季中完成運動戰破門，順便完成對皮奧拉的超越嗎？他用自己的方式回應了關于紀錄的問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為這樣的紀錄感到高興，我更喜歡保持年輕的心態。”目前的這支米蘭怎么了？伊布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們是意大利冠軍，因此每個對手都想擊敗我們。這支球隊還缺少以衛冕冠軍身份征戰的經驗——（比起作為普通球隊）這完全是另一回事。”面對鏡頭，茲拉坦的表情有些凝重，紀錄本身并不能讓他足夠興奮，或許只有米蘭重回勝利軌道，才能讓他真正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