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波特轉運了。

上輪英超險勝利茲聯，波特被轉出“危重監護室”，再勝多特蒙德晉級，波特拔掉了身上的管子，笑著回家了。職業足壇有句俗話：“好人死得最快。”波特是個好人，也真是命大。英超歐冠連勝，全隊把他從下課的邊緣搶了回來。

《每日郵報》的霍爾特為波特松了口氣：“對一個好教練，一個好人的折磨終于消停了。”《電訊報》說他“解開套在脖子上絞索，從絞架上跳了下來”。《泰晤士報》則用了一連串“第二次機會”，形容切爾西晉級實在幸運。斯特林左腳第一擊踢了空氣，調整后再打，進了。哈弗茨第一次操刀，擊中了門柱。小黑屋提醒荷蘭主裁判馬克利：多人擅闖禁區，建議重罰。哈弗茨還是瞄之前的位置，又進了。荷蘭人終于想起懲罰德國球隊，責無旁貸。40多年前，舒馬赫把巴蒂斯通撞得不省人事，主裁判連犯規都沒給。

去年12月27日擊敗伯恩茅斯之后，波特沒嘗過一個月贏兩場；沒嘗過一場比賽進兩球。切爾西成為史上第4隊，在歐冠淘汰賽5次輸了首回合還能晉級（之前3隊是皇馬、巴薩和尤文）。斯特林上一次歐冠進球，在小組賽末輪無關痛癢，4個多月后再進，則保住了波特的飯碗。他在歐冠主場進球已達20個，是所有打過歐冠的英格蘭球員中最多的。

一場勝利，把波特從“一顆難看的菠菜”，變成了史上第二位單季拿下5場歐冠的英格蘭主教練，也是隊史第一位贏下一場歐冠淘汰賽的英格蘭教練。足壇方數日，世間已千年。波特的幸運，還不只是本隊取勝，多特首回合進球功臣阿德耶米受傷，另一位主力布蘭特打了3分鐘就傷了，刷出歐冠史上最早被換下的傷員。哈弗茨的點球，給得非常勉強。明明是典型的球打手，在小黑屋的眼里卻是極刑。波特緊張得不敢看，這球要是沒進，比賽拖進加時甚至互射點球，切爾西未必是贏家。

費迪南和喬科爾受邀點評賽事，都說不是點球，前者還損了馬克利：“一看就知道這哥兒們沒踢過球。”喬科爾則說：“看不出多特球員有主動碰球的意思”。真是點球嗎？退役英超裁判沃爾頓解釋：“一旦手球這事交給視頻組裁決，他們第一時間要考慮的是多特后衛沃爾夫在被球擊中之前，來不來得及收回胳膊。按照歐洲裁判對規則的解釋，我覺得馬克利只要去看監視器，就是點球。”該不該重罰？“哈弗茨第一次罰失時，有人提前進入禁區。將球解圍的多特球員是其中之一，即使進了一點點，也對比賽產生實質影響，重罰的決定正確。”

這么幸運的勝利，能說明波特有水平嗎？反過來，之前兩個多月的蹉跎，能說明波特一無是處嗎？都不能。運氣這玩意，最能扭曲人們看待人和事務的角度。有的人點踩得好，被吹成了歷史之最，各種神通，香火不絕。一旦運氣不夠，手指腳趾一塊上也撈不回尊重。點踩得不好，你就是各種理論的先驅，還是會被群氓辱罵和恥笑。

波特終于得到幸運之神的照顧，未必和他的業務能力有直接關系，更可能是他的人品，贏得了廣泛的同情。這有點像世界杯阿根廷奪冠，無數中立球迷希望梅西圓夢，不想看到他在沙漠里數錢。希望波特熬過低潮的中立球迷也不少，倒是看不慣他的車迷占多數。部分英媒還覺得波特不只是運氣好，還占了圖赫爾的便宜。《泰晤士報》的路德姐姐嗤之以鼻：“波特挑選的首發，圖赫爾也會這么干。拋開其它因素，圖赫爾知道怎么拿歐冠。這場勝利給人的感覺，不像個長期項目，倒也未必是這縫縫，那補補。這甚至不算搞科研，而是圖赫爾的遺產。”

大部分媒體同意：讓科瓦契奇暫代場上隊長指揮中場，是明智之舉。科瓦契奇策動了切爾西第一次進攻，為隨后的比賽定調。克羅地亞人既能拼身體又能比意識，路德姐姐贊他“就像一個有博士學位的夜總會保鏢”，但又為他進球不多感到惋惜。

波特真是初進豪門的小媳婦，連呼吸都有罪。切爾西的一次進攻無功而返，波特為隊員們的拼搏鼓掌加油，圖赫爾的粉絲卻說：“他就會鼓掌，這要是換了圖赫爾，肯定會因為隊員處理糟糕破口大罵。切爾西從來追求完美和一絲不茍，可惜，都過了6個多月了，新教練還是只知道鼓掌，你只要及格就能分奶油蛋糕。”

英媒分兩派，其中一派是“王婆黨”逢英必夸，往往一夸對象就拉胯。另一派簡直就是足壇“自恨黨”，本土教練再努力，都不如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圖赫爾連續打進歐冠決賽，一勝一負。區別也許是他那雙神奇的訓練跑鞋。在大巴黎，圖嬸讓他帶去決賽，不聽，輸了。帶切爾西，老實照做，果然出單。所謂的菁英教練，還不如一介女流的直覺管用。放在三八節的背景下，向所有“圖嬸”致敬：是你們打破了菁英教練的神話。

這是波特短暫執教切爾西以來，最重要的勝利。多特的表現令人不解和失望，運氣不好是肯定的。若干主力傷停之外，該隊的大巴又陷在倫敦城西繁忙的交通里，比預定時間晚了很久才抵達賽場，比賽也推遲10分鐘開場。不過，多特在過去各項賽事10連勝，德甲與拜仁并列榜首，還是讓波特這場救命的勝利有了點含金量，比起主場干不過菜鳥帶隊的塞維利亞還是強多了。

贏球也給波特的業務能力充了點值。他和歐陸菁英教練有多大差距？或者誰的運氣更好？8強可能就有分曉。現在就夸他躋身菁英一族，和路德姐姐毫不客氣的貶損，是同一性質的偏見。波特在很多環節上做得不錯，值得老板給他第二次機會，賽后他和伯利緊緊擁抱，你分不清誰更興奮。

切爾西贏的幸運，但運氣是自己掙的。波特回歸三中衛，可能比其他決定更有說服力。這也得益于奇爾韋爾和詹姆斯傷愈歸隊，奇爾韋爾怎么評都是本場最佳，兩個進球他都發揮了重要作用。哈弗茨雖然進了球，依然不是鋒線箭頭的答案，但會對下輪英超作客萊斯特城有幫助。將穆德里克放在替補席上，也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