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孔德昕

“等到夏天到來，我們肯定會進行一些談話，但我絕不會離開我的兄弟7號。”

“我會在這里和7號在一起。”

上述兩句話分別發生在上賽季常規賽最后階段和季后賽結束后，說出他們的是凱瑞·歐文。去年6月底，在歐文執行球員選項探索自己的交易或簽約市場時，人們都以為他要食言了。但最終，歐文執行選項留隊。

可這也僅僅是讓承諾多持續了半年，北京時間2月4日凌晨，歐文向籃網提出交易申請，2月6日凌晨，他被換到了達拉斯獨行俠隊。

以歐文這個級別的球星而言，這筆買賣達成的速度之快出乎意料。除了網俠都還需要給自己留出截止日前的后續操作時間，這也證明籃網和歐文的裂痕已經無法被修復——即便7號已經來到傷愈歸來的最后階段，他等到的也只是歐文想要走人這一令人震驚的消息。

于是乎，杜歐時代的籃網落幕，7-11組合一拍兩散。

2019年二人聚義布魯克林時無限風光。哪怕杜蘭特尚需一年時間恢復跟腱重傷，兩位手握冠軍但仍需要證明自己帶隊能力的明星，壯志凌云。他們迅速開始招兵買馬，讓籃網一躍成為NBA最熱的球隊。阿特金森下課、杜蘭特復出、詹姆斯·哈登到來，那個版本的三巨頭是杜歐時代的最巔峰。倒在密爾沃基雄鹿腳下時，他們感嘆命運弄人，但仍對未來充滿信心。但后續的故事卻宛如山體滑坡，籃網沒能再進一步，他們失去哈登、被綠軍橫掃、如今也失去了歐文。

如果為杜歐時代籃網的失敗找一個最大癥結，答案多半是歐文。

歐文的籃網生涯從首秀50分亮相，到43分慘敗綠軍終結。在3年半的時間內，歐文出戰143場常規賽，缺席135場，打了13場季后賽，贏了一輪。杜歐一共攜手打了74場比賽，杜歐登的三巨頭則是16場。

歐文說了好多話。第一年他說籃網的陣容顯然有很多短板，沒多久自己因肩傷賽季報銷，帶頭提出拒絕復賽。上賽季在疫苗問題上他說自己首先是一個人，有被尊重的權利。本賽季他說自己沒理由和7號分開，說今年KD倒下后的情況和去年不一樣，因為他能更多出戰，更衣室沒人半途而廢。離開籃網的最后時刻，他在社交媒體上說別被他們給騙了。

但我們都明白，不要看一個人怎么說，要看他怎么做。

歐文做了不少事。他打出了一個得分25+的“180俱樂部”賽季，NBA歷史上只有5人做到。他有過單場60+，歷史真實命中率最高的50+，在多倫多貢獻了NBA生涯第一個壓哨絕殺，今年回到全明星首發。但與此同時，他也因為參加姐姐的生日聚會和社會議題討論無故缺席比賽，遭到罰款；因為疫苗問題大量缺席，上賽季僅僅出戰29場常規賽；本賽季因為反猶風波被禁賽8場，并最終令人驚訝地申請交易走人。當然，他一直樂善好施，場外捐款數額不菲。

細究之下，你可以給歐文的每一個動作進行解釋，揮舞“精神資本家跪久了”的大旗，高喊要和工人兄弟站在一起。但只要你跳出人迷身份，站在更高的視角上，就知道歐文所做種種是整個團隊的噩夢。每個賽季有無數球員可以用所謂的尊重個體或商業談判為由，給隊伍增加動蕩因素，如果每一名球員都如此，一支球隊當然還是有可能爭冠，只不過就是在奇跡的基礎上再套幾個奇跡而已，起碼籃網沒有那種天選好命。

在NBA世界奪冠談何容易，很多冠軍球隊都被一些球迷以運氣太好為由投來不屑目光，但奪冠往往就是需要運氣。籃網不是一支運氣好的球隊，杜蘭特過去兩年都因外力碰撞受傷，哈登為了逼宮離開火箭疏于身材管理，加之納什的不當使用，最終在籃網的一半時間處于狀態不佳模式。歐文在對陣雄鹿的那一輪遭遇字母哥墊腳提前結束征程。但傷病是NBA賽場再普遍不過的事情，每一支球隊都要對抗這一點。可在傷病之外，籃網也沒有給自己足夠多的機會。

上賽季歐文決定把個體利益放在球隊之前，他不打疫苗的決定很大程度上成為哈登出走的原因。本賽季初歐文遭遇反猶風波，一度令籃網來到崩潰邊緣，而在整個隊伍好不容易走上正軌后，他又一次因為要保護個人利益而轉身離去。

在隊3年半，1年受傷蟄伏、1年運氣不佳，后面兩年則是由于個人選擇令球隊失去爭冠前景，這便是歐文留給布魯克林的故事。假設一支球隊有兩個歐文類型的球員，你不知道他們需要多少年的容錯空間，才有機會真正獲得沖擊冠軍的希望。

但眼下，一切都不重要了，籃網把定時炸彈拋去了達拉斯。哪怕這會讓他們降低上限，球隊也已經受夠走鋼絲的日子。

至此，歐文生涯的前三站都是不歡而散，從騎士到凱爾特人，再到籃網，每一次都有新的理由、新的形式、新的驚喜。他不和他的7號在一起了，他的7號多半還是對此表示理解，籃網球員多半也還會說尊重祝福。但這三年半有多少人大夢一場、悵然若失，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清楚。

毋庸置疑，歐文在籃網的生涯是失敗的，這支球隊在杜歐時代的表現同樣是失敗的。考慮到3年半前的風光，2年前的傲視群雄，這支隊伍將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失敗者形象，被永遠地載入NBA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