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柴夫
裁判謝麗爾·弗洛里斯和羅伯特·赫西賽后盯著錄像回放屏幕,一臉沮喪,他們正在做賽后復盤。
負責監督今日吹罰的是有著10年NBA執法經驗的本·泰勒,他剛剛指著更衣室內的顯示器,指出了場上的錯誤吹罰。兩位年輕裁判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后,顯得焦躁不安。這場比賽是NBA總決賽嗎?又或者他們是做出了一次影響極其惡劣的誤判嗎?
都不是,這僅僅是一場發生在拉斯維加斯的夏季聯賽,而且他們出現錯誤的一個回合甚至不會被大部分NBA球迷所發現。比賽的上半場出現了一名球員有外放傷口的回合,兩位裁判吹停比賽讓隊醫對該球員進行處理,表上的進攻時間被停留在12秒,但根據規則,他們應該回表到14秒。
所以弗洛里斯和赫西為何會那么不安?除了身為裁判所必需的那種追求完美的態度和自尊心,還有更實際的原因。
兩位裁判都已經來到了NBA發展體系的畢業班,他們渴望在世界上最成功的籃球聯賽里站穩腳跟,獲得一份令人垂涎的工作。聯盟會在2022-23賽季開始前開放一些裁判崗位的機會,弗洛里斯和赫西都屬于最有希望上位的那一類。每年大約只有70位裁判可以站在NBA正賽舞臺,兩位年輕的執法者已經從數千人的競爭中爬到了最頂端,而即便是在夏聯舞臺,任何一次判罰的準確與否都可能影響最終結果。
上述一切只是人們了解NBA夏聯舞臺裁判項目的窗口,近年來,拉斯維加斯已經成為了裁判培訓和發展的樞紐。對于未來的裁判員們來說,夏聯是吹罰實操和了解賽后復盤審查過程的好機會,而對于聯盟而言,這是他們考察和評價下一代執法者的舞臺。經過幾個夏天的打磨,這套裁判培訓流程已經愈發成熟,甚至虛擬現實技術也被應用其中。這一切都在球迷們的視野之外悄悄進行著。
泰勒擔任夏季聯賽的裁判導師——這是聯盟每年組織的長期指導計劃的一部分。他回憶起自己在夏聯舞臺身為年輕裁判的時光,他曾在2007年的拉斯維加斯吹罰了凱文·杜蘭特的首秀。泰勒提到,從喬伊·克勞福德和德里克·斯塔福德這些傳奇裁判那里接受培訓,是他能獲得成功的基礎,他把自己的經驗轉化成眼下對于下一代年輕裁判的指導。
但他也記得當初的模式和眼下有多么不同。
“我在21歲的時候進入發展聯盟吹比賽,現如今的本·泰勒們甚至無法在21歲獲得邀請。”泰勒說。
聯盟在夏季聯賽的實驗迅速取得成功。當泰勒還在學習那會,夏聯的執法邀請更像是一種試訓:評估員可能從未見過他們邀請的裁判,頂多是碰巧在一些訓練營比賽中看過他們吹罰。那些能在夏聯舞臺給NBA工作人員留下深刻印象的裁判,通常會被邀請到發展聯盟比賽中,成為NBA全職員工開啟職業生涯。
現如今,NBA的裁判培訓體系更加細致和層次分明。獲得夏季聯賽的執法機會通常意味著你已經通過了層層篩選,比如,只有在發展聯盟吹罰過比賽的裁判才有可能獲得執法夏聯的機會。而成為發展聯盟的正式裁判本身就不容易,去年聯盟只增加了13位新的發展聯盟裁判員。
這種層層選拔意味著,對于那些渴望更進一步的裁判來說,夏聯比賽的表現相當重要。
“(吹罰夏聯)這是一種巨大的榮耀。在我們看來,這些比賽和NBA正賽同等重要,因為這是我們努力爭取的目標。”弗洛里斯說。
執法比賽只是這些年輕裁判在夏聯期間的部分任務,他們還會參加由麥卡琴、旺德利奇和NBA裁判部門的其他高層主持的每日晨會。這就仿佛是參加大學講座,由資深的老師帶他們回顧比賽,討論規則和吹罰的變化等等。在今夏的一次會議上,麥卡琴花了一個小時帶大家分析NBA關于快攻故意犯規(take foul)的吹罰新規——哪些犯規屬于快攻故意犯規,哪些不是,以及聯盟預計球員們會如何利用新規。
對弗洛里斯和赫西而言,壓力是巨大的,因為他們距離成為NBA正式裁判只有一步之遙。兩人都隸屬于NBA裁判的“非正式兵”團隊,他們游走于NBA和發展聯盟之間(偶爾也吹WNBA),有機會吹罰一些特定的常規賽。勞資協議規定,每個賽季可以有50次常規賽吹罰機會交給這些“非正式兵”完成,讓他們感受真正意義上的NBA比賽。與此同時,他們在發展聯盟中多半已經擔任起主裁角色。
每個休賽期,當NBA裁判崗位出現機會時,這些“非正式兵”會最先被想到。有的時候會有一個幸運兒誕生,有時候機會多達3、4個,也有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獲得晉升。
“這不僅取決于候選人有沒有足夠的能力,還要看他們是否做好了準備。有時候你可能要補四個空缺,但合適的人只有兩個。所以每一年的選拔過程都要看有多少需求,以及多少人做好了準備。”麥卡琴說。
評估一名裁判員的變量非常多,包括聯盟會對這些裁判的表現進行跟蹤記錄,并給他們打分評級。但在某種程度上,對弗洛里斯和赫西這樣的裁判而言,夏聯舞臺的吹罰表現就像是最終面試。
“我們在夏聯吹罰比賽的狀態和到NBA正賽吹罰時一樣,因為對我們來說,夏聯就是我們的NBA。”弗洛里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