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孔德昕

北京時間12月19日籃網和魔術一戰，雙方共計能夠上場的球員是17人，共計缺陣24人，其中因為觸發健康安全協議缺陣的人數是15人。這便是眼下整個NBA聯盟的縮影：新冠疫情爆發、比賽誓死不停。

截至當地時間12月18日中午，NBA聯盟共有70人正處在健康安全協議當中，無法登場比賽。賽季至今觸發協議的總人數突破90大關，其中超50例發生在過去一周。換言之，NBA正目睹著疫情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疾馳而去。

2020年3月NBA因新冠疫情爆發停擺，自那以來的20個月，聯盟經歷過“泡泡”園區復賽、主客場空場比賽、推動疫苗接種、恢復正常賽季，也決出了兩個總冠軍。按理說作為世界最成熟的商業體育聯盟之一，NBA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和辦法應對疫情，但為什么眼下他們又面臨了巨大麻煩呢？

推廣疫苗，反倒輕敵

和過去一個半賽季相比，今年NBA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讓相關人員打疫苗了。聯盟給參與賽事的人員劃分了級別，其中和球員長期密切接觸的人員屬于一級，包括裁判、技術臺人員、教練組成員、部分球隊工作人員等，這些人必須完成疫苗接種才能上崗。

球員方面，雖然聯盟并不強迫每個人必須接種疫苗，但他們給接種疫苗的球員提供了諸多便利，這推動了球員完成接種。截至目前，聯盟大約97%的球員接種了疫苗，聯盟和球員工會一直對這個數字引以為傲。

接種疫苗當然有助于抵擋病毒，但也會讓聯盟在防疫方面放松警惕，這恰恰是最近一波疫情爆發的原因之一。為了吸引球員接種疫苗，聯盟給疫苗接種者提供了“優惠政策”：比如他們無需再每天接受例行的新冠病毒檢測，而是當出現相關癥狀，或者和新冠確診病例有過密接經歷后，才需要進行檢測；比如接種疫苗后球員們不再需要嚴格保持社交距離，且他們可以不再受客場禁止外出活動的限制；再比如成為密接的球員無需進行10天自我隔離，檢測陰性后就可以繼續登場。

習慣了中國防疫政策的我們一定清楚，這上面的防疫方案到底有多少漏洞。疫苗能降低感染率，同時盡可能避免重癥，但它不是萬能護盾。在聯盟降低了檢測頻率，同時也不再對密接者進行嚴格限制時，你很難想象有多少球員是以無癥狀的“帶毒”模式登場比賽的。

“我不知道有多少球隊像我們這樣頻繁地進行檢測，不是每個隊伍都和我們一樣。所以你能想象的是，某些隊的某些球員可能是無癥狀感染者，但他們并沒有被發現，而是繼續在場上打球。”公牛主帥比利·多諾萬曾提到。芝加哥是最早爆發疫情的隊伍之一，他們一度有10名球員觸發健康安全協議。但從后續疫情爆發的架勢看，他們或許不比其他隊感染人數多，只是球隊第一時間檢測發現了病例而已。

疫情麻木，奢難入儉

回望過去2年，新冠病毒疫情已經成為了全人類的一場漫長戰役，而這場持久戰會讓人逐漸麻木。特別是在應對疫情不利的美國，時至今日你仍能看到病毒陰謀論、疫苗陰謀論的說法。

NBA聯盟就像一個小小的生態球，反映著全美的狀態。進入12月以來，聯盟內觸發協議的人數飆升，全美確診病例的數量同樣水漲船高。和一周前對比，美國眼下日均確診、入院和死亡病例數量分別增長了3%、8%和4%，近7天平均每日新增確診超12萬例。一邊是奧密克戎毒株的兇猛來襲，一邊則是人們對疫情逐漸看淡的棄療狀態。

眾所周知，NBA球員體魄強健、保障完備，絕大多數球員感染病毒后并沒有癥狀，甚至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公牛后衛德羅贊就表示：“我的感覺很好，說實話除了無聊，我沒有什么癥狀。”即便也有像唐斯、恩比德這種感染后大病一場的例子在，但目睹著很多人輕描淡寫的反應，以及更多突破型病例誕生（打疫苗后仍被感染），球員們對疫情的重視程度自然會下降。

在此基礎上，NBA要想收緊防疫政策并不容易。近來聯盟已經召開理事會，協商決定在即將到來的圣誕和元旦假期中提升病毒檢測頻率。但提到是否要把防疫模式退回到去年冬天的狀態時，聯盟和球員工會尚未有明確的答案。回到去年冬天意味著所有接種疫苗的球員將失去“優惠政策”，他們也要接受更加頻繁的檢測，同時外出活動受限，這種由奢入儉的體驗勢必困難。

事實上早在這波疫情爆發前，已經有球隊高管進行過這樣的表態：“聯盟很難再要求大家重新接受頻繁檢測和活動受限，因為你在推廣疫苗的時候做出了承諾。”

利益至上，鋌而走險

如果說上述都是客觀存在的麻煩，那NBA面臨的更大問題可能還出在主觀方面：他們太害怕損失利益了。

2019-20賽季的停擺，2020-21賽季的一度空場比賽，這些經歷讓聯盟和30支球隊都遭遇了巨大的財政打擊，他們好不容易迎回了一個完完整整的健康賽季，想讓各隊再經歷一波收入銳減？不可能！

所以我們看到在疫情爆發后，聯盟想的不是先停下那些有風險的場次，把疫情控制好，而是迅速推出強制球隊使用困難特例簽人的政策，要求各隊盡一切努力避免比賽被推遲——這也是各隊老板在理事會上的一致態度。所以這才有了籃網和魔術“發展聯盟對決”的一戰，兩隊分別有3個和4個用困難特例簽下的臨時工，無論怎樣，比賽不能停！

甚至我們看到，一些高管提出了干脆讓無癥狀球員繼續比賽的方案。雖然NBA最終接受這種做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這種態度背后寫滿的“利益至上”四字，還是令人脊背發涼。

“你要明白無論做什么決定，總有人高興、有人不高興。我們需要理解這是450個球員的投票表決，少數服從多數。當你是少數派的時候，那么就請你做出犧牲吧。”球員工會執委會成員伊戈達拉在談到后續可能的政策變化時說，這番話放在各隊老板身上同樣恰當。只不過區別是，這個商業聯盟的領導者大部分都把利益擺在最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