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羅珂報道

當哈登不再糾結罰球數變少，他又恢復了全明星水準，不管規則怎么變，大胡子現在想要的是保持侵略性。

他感覺越來越好，終于走出低谷

“我一直都在說，每場比賽打完我的感覺都是越來越好。”哈登賽后接受采訪時說，“功到自然成，我終于打得像自己了。”對于不知歐文何時歸隊的籃網，這可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上賽季初到布魯克林，籃網球迷擔心在火箭做慣老大的哈登，是否能和改變自己的比賽風格，和杜蘭特、歐文找到默契；可本賽季開始后，籃網球迷的擔心卻變成：哈登還能找到自己的比賽風格嗎？

在未受傷病困擾的2019-20賽季，哈登打滿了68場常規賽（因新冠疫情場次縮減），場均11.8次罰球創造了生涯新高，有5場比賽罰球數上20，17場比賽罰球數上15次。場均通過罰球得到10.2分，占總得分的近1/3。所以當NBA聯盟在本賽季開始前頒布新吹罰規則，大眾理所當然將它認定為“哈登法則”，和當年限制巴克利背身強打、米勒投籃踢腿的“法則”相提并論。但誰也沒有想到，哈登在賽季前五場的發揮，尤其是造犯規博罰球方面會呈斷崖式下滑。于是，他的場均得分暴跌至16.6分，有四場比賽的場上正負值為負。

罰球對哈登有多重要？

自2009年登陸NBA算起，NBA在這段時間里兩分球平均命中率為49.9%，哈登是51.2%；三分球平均命中率為35.7%，哈登是36.3%。考慮到哈登轉投火箭后出手數居高不下，命中率能夠維持比聯盟平均值略高已屬不易；但如果只看投籃，哈登算不上高效：他只有一個賽季的籃下區域得分效率排進同位置的前10%，過去五個賽季有三個賽季的三分命中率都低于聯盟平均值……是罰球，讓他在得分高手群體中脫穎而出跨入偉大行列。此前的12個賽季，哈登每季造投籃犯規都穩居同位置前10%，甚至大部分時間是聯盟最強。但進入本賽季，哈登不再能夠懲“罰”對手：前五場比賽他總共才罰了15球，此前他單場罰球15次的比賽就有足足116場！

沒有造犯規的威懾力，對手防起哈登便越來越緊，現在他們不再站在哈登背后防守，也不會再將雙手背到身后跟訪。反倒是哈登和籃網不止一次抱怨裁判放任對手的非正常肢體接觸。從2017-18賽季到上賽季，哈登平均每次單打得分從未低于0.87，但本賽季卻低于聯盟平均值。只剩杜蘭特發揮正常的籃網，在93比106不敵熱火后，進攻效率降至聯盟倒數第四，也就不足為奇了。

多位得分手受影響，在適應新規則

不過，說聯盟和裁判只是針對哈登一個人，倒是很難找到證據。

上賽季常規賽，場均罰球數最多的奇才隊有26.2次，鵜鶘以26.1次緊隨其后；本賽季迄今，爵士和雄鹿分居前兩位，但不過是24.3次和24.2次。上賽季，場均罰球數最少的公牛隊為17.5次；本賽季，排名最低的掘金只有13.2次，馬刺、快艇和鵜鶘的數據也低于上賽季的公牛。可以說，整個聯盟30支球隊在罰球方面都被削弱——畢竟有超過1/3球隊場均投籃書比上賽季排名第一的雄鹿還要多——非籃網一家遭殃。

再看外線全明星球員的數據：老鷹控衛特雷·楊上賽季場均罰球8.7次，本賽季迄今4.4次；獨行俠后衛東契奇上賽季7.1次，本賽季迄今4.4次；奇才后衛比爾上賽季7.7次，本賽季迄今3.8次；開拓者后衛利拉德上賽季7.2次，本賽季迄今4.0次……就像上賽季恩比德抨擊NBA判罰雙標時說的那樣：“控衛的身體接觸底限是最低的，而我們遭遇的吹罰尺度是不同的，我希望能夠統一。如果大個子遭遇了和控衛一樣的身體接觸，吹罰也應該一樣。”所以說，針對哈登絕非NBA本意，只是因為哈登此前這方面優勢太過明顯，比賽場面又頗具爭議，才會引發這么大關注和討論。

如果深入研究本季NBA球員的高階追蹤數據，你會發現哈登犯規數降低的自身原因：

本賽季由于歐文被球隊停賽，哈登平均每36分鐘在前場的觸球數，其實比前兩個賽季有所增加：2019-20賽季為24.4次，上賽季為29.6次，本賽季迄今為31.4次；但在觸球之后，哈登發起突破的次數反倒減少了，突破后以投籃被犯規為終結的回合數占總數比例更是明顯降低，從2019-20賽季的12.0%，上賽季的8.2%，降至本賽季的3.6%。其中一部分固然是因為判罰規則變化，導致有些身體接觸不再被認為是犯規；但不得不說，本賽季的哈登看起來喪失了部分爆發力，不少進攻回合本可利用第一步、加速、變向占得先機，但卻被防守者占據了更好的位置，只能以強行出手結束進攻。

打出足夠侵略性，更兇狠才是王道

如果說哈登真的研究透了新規，那么可能就在三分犯規上。

據統計，哈登在前幾場三分投籃被犯規的幾率跌至上賽季的四成出頭，算下來平均出手30次才能被吹一次犯規。而在本賽季最初打完的96場比賽里，三分線外的投籃犯規吹了28次，犯規率僅有0.75%，而上賽季同期這兩項數據為53次和1.42%，幾乎打了對折。這，正是NBA本賽季嚴打重拳的落點。

此前的5個賽季，哈登平均每次空位三分能得1.16分；但即便罰球命中率只有NBA的平均值76.6%，三分球犯規也可以得到2.33分，是哈登空位三分平均得分的兩倍——這正是外線球星們追求的最具性價比的得分手段。既然上賽季東部半決賽第七場生死戰，哈登都能在字母哥身上博得三次罰球，他當然樂意在更多比賽中使用這種得分手段。以哈登為“榜樣”的年輕后衛們，同樣不惜用胳膊纏住防守者胳膊，向防守者跳過去，或者用腿和腳觸碰對方等并不規范的手段。甚至，“墊腳將被吹惡意犯規”的條款也被哈登們利用，通過擴大落地區域來制造犯規獲得罰球。

上賽季季后賽，雄鹿曾經考慮過向聯盟投訴，認為哈登投三分不應該判雄鹿方犯規，反而應該遵循“進攻球員踢腿造成身體接觸屬于進攻犯規”的規定，吹哈登進攻犯規。這，可能也是促成NBA決定更改相關規則的因素之一。另外有數據專家建議，如果新規仍不能遏止球員熱衷造三分犯規，干脆將三分線外的投籃犯規改為兩次罰球。“平均罰球水平的球員，兩次罰球仍比一次空位三分更有機會拿到更多分，那么為什么要第三次？只要在比賽最后兩分鐘恢復三分犯規罰球三次就行了。”

對于如今的哈登，進攻傾向的改變，下滑的身體素質，走樣的體型，同樣是罰球數減少的原因。但既然選擇出場而不是休戰，籃網的整體狀態又不佳，哈登就不能只出工不出力。對步行者一戰，哈登突然博得19次罰球，正是因為他打得足夠積極。哈登在賽后也是這樣說的：“我就是打得足夠有侵略性，前幾次比賽我就打得沒什么侵略性。”

哈登能夠成為超級球星，除了天賦和技術，還因為他足夠聰明，懂得隨機應變與時俱進，也愿意嘗試些非常規的東西。很難想象，規則更改會徹底困住哈登，讓他泯然眾人。別忘了，22歲的哈登在季后賽作為替補，單場得到29分5籃板5助攻3搶斷1蓋帽，幫助本隊將衛冕冠軍獨行俠橫掃出局的那場比賽，他只罰了5個球——誰敢斷言他聽不到哨聲就打不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