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克洛普不理解，不開心。

不開心，是因為曼聯花了大錢，簽下了桑喬和瓦拉內。兩筆買賣合共1.25億歐元。不理解，是因為曼聯沒有金主撐腰。“我們都知道切爾西、大巴黎和曼城（砸錢）是咋回事，曼聯這么砸錢，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做到的。本俱樂部有自己的原則，我們可以花自己掙的錢，我們一直都這么干。本賽季我們簽下科納特，其實是花的未來錢。我們必須花這筆錢，我們再承擔不起（中衛全部受傷）的風險。”克洛普又說：“我見識過切爾西、曼城和曼聯砸錢的力度。我來英超這么些年，他們總能砸錢，在我已經司空見慣了。”

疫情對所有俱樂部都是災難，打擊不可謂不沉重。曼城能砸一億英鎊解約金帶走格里利什，切爾西能砸一個多億歐元回收盧卡庫，都因為各自的后臺有錢。曼聯不然。曼聯今夏出手，闊綽程度（目前）不亞于曼城和切爾西；其底氣之足，讓歐洲某些豪門，比如巴薩，相形見絀。巴薩負債13.5億歐元，不得不舍棄梅西，一度無法注冊新簽的球員。皇馬并不比巴薩好多少，年初財報顯示債務有9億多。為了簽下姆巴佩，皇馬放棄了兩名資深中衛，瓦拉內來了曼聯；拉莫斯去了大巴黎（還能是哪兒？）國際米蘭迎回暌違11年之久的意甲冠軍，主教練孔蒂立刻抽身走人，阿什拉夫和盧卡庫也離隊另謀高就，分別為國際米蘭回收資金1.15億和6000萬歐元。年初，國際米蘭還從一家名為“橡樹資本”的私募基金那里貸款5000萬。

曼聯既沒有金主，還要一邊為東家還債，一邊砸錢充實陣容。過去十幾年，還要為格雷澤家族支付各種費用、分紅和利息，合計大約15億英鎊。這個不僅是難度，更需要想象力才能辦到。疫情讓曼聯的預期收入損失超過1.5億英鎊，但2019-20賽季營收達5.09億英鎊，依然是英超最多的；利物浦、曼城、切爾西依次為4.89，4.78和4.07，雙紅之間的差距不到2000萬。曼聯的掙錢渠道，分三塊：版權分成，比賽日球場營收以及贊助。由于空場，曼聯承受了雙重打擊，比賽日的收入沒了，版權分成要回吐。剩下只有商業贊助。曼聯過去十幾年積攢的贊助商基礎，此時發揮了巨大作用。格雷澤完成收購后，不拘一格拓展贊助渠道，只要肯掏錢，就能藉曼聯的品牌實現雙贏。

曼聯將贊助商又分為三六九等，最高端的是戰略合作伙伴，比如裝備供應商和胸前冠名。第二類是球場四周的廣告牌。這兩類都是轉播畫面里的主角。第三類，五花八門，吃喝拉撒什么都有。你平素不大看到，但只要使用相關產品，你就會接觸到帶有曼聯標識的品牌。第三類周期較短，靈活機動，相當于銀行吸納的散戶。由于和曼聯合作曝光率更高（相當于活期利率更優惠），愿意和曼聯攜手的中小商戶數量很大，輪換率（turnover）也高。曼聯熬過空場的16個月，靠的是贊助商里的游擊隊，邊防軍。去年最后一個季度，商業贊助給曼聯帶來了6000多萬英鎊的收入。雖然比2019年同期下降了11.3%，比起同行已經是非常驕人的成績。

開源節流，曼聯洽購球員，也利用自身買家的優勢，迫使賣方接受更有利于自己的條款。疫情前，曼聯從萊斯特城簽下馬圭爾，8000萬立刻要付，在簽布魯諾·費爾南德斯時，首付高達4700萬。但今夏，皇馬和多特蒙德都變得“友好”起來，愿意接受“分期付款”，將轉會費平均分攤到球員的合約年限之內。曼聯本來去年就想簽下桑喬，但因為條件苛刻，按兵不動。今年，多特蒙德為形勢所迫急于兌現，價格比去年下降了至少3000萬歐元。瓦拉內和皇馬的合約還剩一年，4000萬歐元是個較為合適的價格。曼聯可以在5年內償還桑喬的轉會費，瓦拉內4年。這么一算，曼聯在今夏實際支出不超過2500萬英鎊。這就是手里有余糧的優勢。

曼聯賣人是豪門中最差的，但也不空手而回。盧卡庫加盟切爾西，曼聯有二次轉會的提成。加上大批球員短期租借帶來的收益，曼聯的轉會支出又被抵消了一部分。克洛普其實很清楚曼聯是怎么做到的。去年他們簽下若塔，用的就是分期付款這招。他貌似點評曼聯，也許只是婉轉地提醒自己的董事會：先生們，該花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