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楊健

伴隨今晨歐冠1/4決賽全部戰罷，首回合取得先機的皇馬、曼城相繼晉級，四強對陣全部出爐：巴黎圣日耳曼vs曼城，皇馬vs切爾西。德甲繼意甲之后全軍覆滅。英超2席、西甲1席、法甲1席的構成，取代上季半決賽的德法爭霸，歐洲足壇又回到了相對均勢的舊秩序。回首八進四，拜仁、利物浦、多特、波爾圖的出局或多或少都令人惋惜，但他們無一例外都輸給了更好的一方。

吊著一口真氣不倒，是本賽季每每身陷絕境下皇馬的常規操作：此前西甲遭遇連平的皇馬已經跌至第三，但齊達內和弟子們旋即以3月13日至4月10日的6連勝還以顏色，再次擊倒克洛普之余，還拿下西班牙國家德比，重返四強同時，聯賽距榜首不過1分。事實上，早在去年12月初皇馬內外戰遭遇兩連敗時，齊達內就以出線生死戰擊潰門興、聯賽連勝塞維利亞和馬競完成自救，而這次挽救皇馬的，仍是三冠舊部，以及憑態度和特長在新陣中立足的庫爾圖瓦、費德里科·巴爾韋德和維尼修斯。誠然，西甲戰場的銀河戰艦或許遇弱則弱，但舞臺一切換到歐冠，則向來遇強則強。

對比皇馬中軸線的穩定輸出，利物浦則為半年多來過山車般的發揮，付出了慘痛代價。單論絕對機會，兩場比賽紅軍并不算少，但他們缺少的恰恰是耐心和自信。如今的利物浦，似乎又回到了3年前在基輔黯淡敗北的那一夜，只不過失誤的主角從卡利烏斯換成了阿諾德，前者首戰執著于斗氣的表現，也是如今利物浦心態的縮影。各條戰線先后受挫，距離歐冠區仍有3分之遙的利物浦，倒是可以放下幻想，為惟一目標搏上所有了。

身為四強中惟一雙殺對手晉級的存在，曼城做客威斯特法倫的上半時，一度又嗅到了熟悉的被淘汰的氣息，但這一次，藍月拒絕往事重現。兩回合福登均貢獻絕殺，也反襯出過去三年，瓜帥臨戰疑神疑鬼、摒棄大將的“作死”是何等不智。明明可以實力碾壓，卻偏要靠奇技淫巧，交了四年學費的曼城史上第二次挺進四強，固然代價昂貴，但仍舊為時未晚。兩勝多特最大的意義，除去首發11人和433戰術經受住了考驗，更多在于首發和替補的甄別：關鍵戰役始終腳軟的斯特林早該束之高閣，能打硬仗的德布勞內和京多安，就算再不合拍也得同時留在場上。福登和費蘭·托雷斯已經證明客串9號效果不比阿圭羅、熱蘇斯們來得差，在聯賽冠軍幾入囊中同時，歐冠少則2場，多則3場，憑啥不能一套首發用到底？

兩場控球率均超55%，射門45次是對手3倍有余，此等數據倘若發生在上季歐冠，拜仁將不出意料完成對巴黎的吊打，但事實卻是更務實、更放得下身段的波切蒂諾，讓衛冕冠軍倒在了四強門外。自2018-19賽季的皇馬至今，衛冕冠軍提前出局，幾乎成了新潛規則，強如新科六冠王，也不過將皇馬利物浦倒在16強的命運，多挪了一步而已。

誠然，首戰缺了萊萬和格納布里，次戰又沒了聚勒和格雷茨卡，本就不以深度著稱的拜仁，家底顯然不及能排兩套陣容的巴黎厚實，弗利克繼續操持以我為主的攻擊壓迫，也是情非得已。但拜仁出局除去戰術日漸被對手吃透，薩利哈米季奇與弗利克的府院之爭，或許才是出局禍根。對陣巴黎次回合常規時間僅剩3分鐘，弗利克寧可用后衛哈維·馬丁內斯換下體能透支的前鋒舒波-莫廷，也拒絕使用薩利引進的中前場球員，與其說是調整，更近于賭氣。

輸給上季決賽驚險拿下的對手，還是以客場進球之差，拜仁出局還算體面，但比出局更加災難性的結果，顯然是備受球員信賴的弗利克，離隊已進入倒計時。而他留下的巨大真空，勢必給繼任開出雙份難題：能否接受高層耳提面命下的有限職權，如何在繼續球市緊縮的情況下迫近前任戰績？皇馬和利物浦出局后，仍篤信齊達內與克洛普的尊崇地位，而剛贏下拜仁的巴黎，則證明一旦府院之間無從調解，長痛著實不如短痛：看看元旦前法甲冠軍是如何將圖赫爾斬立決的吧，德國人同樣和主管引援的萊昂納多暗戰多日，但巴黎避免了賽季深入后的矛盾總爆發。而拜仁內耗的最高潮，恰恰發生在1/4決賽開打前博阿滕被確認不續約。

繼任波切蒂諾在巴黎揚眉吐氣，前任圖赫爾在藍橋過得也不差：身為八強球隊中簽運最好的一個，德國人仍秉持著將180分鐘壓縮到90分鐘的既定戰略，上輪藍軍以相似方式磨走馬競，本輪則輪到波爾圖吃癟，而在英超，意外被西布朗痛打前，圖赫爾看似養生卻格外高效的踢法，也為藍軍取分頗多。不過八強戰顯然不是對圖赫爾的終極考驗，上任以來，賽程相對輕松的藍軍，除去雙殺馬競，其他時間對壘稍強對手均未取勝。半決賽對手皇馬，固然有過小組賽不敵圖赫爾執教的巴黎的往事，但如今雙方均今非昔比，兩隊固然有聯賽牽絆，但論對歐冠的執念，齊達內和圖赫爾孰高孰低，自然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