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秦游夏

沙爾克04與多特蒙德在德甲歷史上的第98次魯爾德比，以04的0比4告終，這是一個既諷刺又頗能反映現實的比分。22輪戰罷，沙爾克距離第16名比勒費爾德分差達到9分，避免第4次降級猶如癡人說夢。在德國足壇有著“德比之母”稱號的魯爾德比，恐怕也要“暫時下架”。沙爾克球迷的憤怒和多特對死敵離別的不舍，成為這次的主線。

沙爾克已在備戰德乙

終場哨響，200多名沙爾克死忠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懣，蒙面企圖沖入費爾廷斯競技場與球隊對話，場面混亂不堪，敗軍之將轉而從應急出口逃出球場。30公里外的多特蒙德，黃黑擁躉們正在準備迎接凱旋將士，充滿了煙花和掌聲。冰火兩重天之下，沙爾克球迷對自家球隊的憎惡甚至超過了黃黑色，而多特擁躉不惜違反防疫規定慶祝，更多或許是因為，這是可見未來里的最后一場德比，這是暫時性的最后瘋狂。

放眼五大聯賽，沙爾克在98隊中墊底，這支兩年前還在和曼城踢歐冠1/8決賽的球隊，如今早已面目全非。戴維·瓦格納、鮑姆、過渡主帥斯蒂文斯再到如今的克里斯蒂安·格羅斯，4個教練忙乎半年，只給蓋爾森基興人帶來寥寥9個積分。66歲的格羅斯本已退休，在斯圖加特故交約亨·施奈德邀請下出山，老帥到隊一段時間后甚至認不全球員，經常將屬下名字錯誤發音。在轉會和擇選教練問題上錯誤不斷的體育董事施奈德，也在賽前幾天被官宣季末走人。沙爾克高層心知肚明，雖然才2月，但已經到了為下賽季德乙做準備的時候了。

有心無力令死敵同情

盡管如此，沙爾克隊內資歷最老的門將費爾曼也不想輕言放棄，他賽前在群聊中給隊友們分享了過往魯爾德比那些振奮人心的畫面，并表示：“德比無關積分榜，它有著自己的法則”。但當比賽真正開踢，雙方茫茫大的差距立刻顯現，黃黑在上半場結束前由桑喬和哈蘭德兩連擊，將優勢轉化為勝勢。而倒霉的費爾曼在此之前在一次與哈蘭德的對抗中腹部受傷，已提前下場，這就是屋落偏逢連陰雨的寫照。

1月，沙爾克從阿賈克斯火線簽回37歲老臣亨特拉爾，力求隊史第二射手力挽狂瀾。但事實是，正在走向職業生涯終點的“猴哥”，被反復傷病困擾，對不來梅出戰10分鐘并領到黃牌后，便高掛免戰。

沙爾克只在下半場伊始有所振作，塞爾達的射門被希茨擋在了立柱上，馬修·霍普的單對單也未能得手，隨后大黃蜂在下兩城，定格0比4。盡管這不是一支足夠強大的多特蒙德，但在沙爾克面前，已綽綽有余。1年內進行的第3場魯爾德比，礦工狂吞十蛋，自己一球未進。哈蘭德去年1月加盟多特以來，已在德甲打入30球，同期沙爾克全隊只有22球入賬。

賽后，沙爾克的法國后腰斯坦布利摘下發帶，讓長發披肩，一個人無助地久久不能回神。1年前，沙爾克極端球迷曾在和當時擔任隊長的斯坦布利對話時，扯下了他的袖標。這一次，斯坦布利雖無須受辱，但空曠的球場更顯他的落寞。看臺上，是沙爾克吉祥物歐文讓人憐惜的樣子。

球踢到這個地步，任何旁觀者都不想再嘲諷、唾棄沙爾克，更多是悲哀和憐憫。比如多特總裁瓦茨克賽前表示，希望沙爾克留在德甲，在魯爾德比之后可以開啟搶分模式。德甲沒有了漢堡之后，他不愿看到又一家老字號跌入深淵。個人第300場德甲送出1次助攻的多特隊長羅伊斯表示：“魯爾德比有它的爆發力和火焰，如果下賽季它不復存在了，對球員和球迷都是莫大遺憾。如果我能選擇，我希望沙爾克留在德甲?！?/p>

德比之母怎樣煉成？

這次魯爾德比，充滿了依依不舍，因為它對于德甲和德國足球的意義實在過于深遠。從魯爾德比誕生的足球佳話，層出不窮。1969年，沙爾克后衛弗里德爾·勞施在魯爾德比中被沖入場內的狗追著咬，是德甲史上最讓人啼笑皆非的畫面。1997年，沙爾克門將萊曼，在補時階段沖入對手禁區，打入2比2的扳平球——德甲首個門將運動戰進球產生。2007年，當沙爾克大踏步邁向第一個德甲冠軍時，魯爾死敵送上的2比0，讓沸點變為冰點。2019年，藍白還以其人之身，客場4比2拿下要與拜仁爭冠的多特，讓后者主帥法夫爾賽后宣布奪冠無望。當然，最膾炙人口的當屬2017年那場史詩級4比4，沙爾克下半場連扳4球，補時階段打入頭球的納爾多，成了沙爾克人心中永遠的神。

兩支位于魯爾區的球隊，球迷主體都是工人階級，但一旦選擇了藍白或者黃黑，就如同選擇了一種信仰，對手的城市和顏色便成為一種禁忌。二戰后，魯爾區經歷了很長時間的困難時光，足球就是這個區域的精神之光，有著重要的社會意義。目前擔任多特主場播音員的多特名宿迪克爾表示：“足球在這里意味著一切。以前在魯爾區，人們不僅只為德比的那一周而瘋狂，比賽進行的那一個月，一切都會被德比渲染。對于球迷們，一年兩場的魯爾德比，堪稱年度之戰，這無關兩隊積分榜的排名?！?/p>

出生于蓋爾森基興的阿布拉姆奇克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德國最優秀的邊鋒之一，是德甲歷史二號射手克勞斯·菲舍爾的最佳拍檔。1973至1980年。他為家鄉球隊沙爾克04效力。1980年，由于沙爾克出現經濟困難，阿布拉姆奇克加盟了30公里外的多特蒙德。1983年，他為多特在魯爾德比打入2球，幫助球隊從沙爾克主場奏凱。回到家后，父親與這位德國國腳“反目”，幾乎把他暴打一頓。阿布拉姆奇克回憶道：“他差點要把我打了，接下來的四周，他都沒有跟我說話。我想他的意思是：你是一個沙爾克人，你應當把皮球射偏。”

魯爾德比誕生了太多的故事和經典，是德國足球最重要也是最精華的組成部分之一。告別一段時間后，它定當更好地歸來。魯爾德比，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