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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聯賽已經度過26個年頭。從當年的甲A到如今的中超,天津總是不可忽略的足壇一極。雖然算不上中國足球的頂級豪門,但曾經的天津泰達,凝聚了無數經典時刻,也凝結了無數天津青年的看臺青春。
但在這個因為疫情而打亂的中超賽季,或許天津泰達迎來了最冷的一年。在聯賽賽制確定之后,球隊的第一階段比賽打出了3平11負的中超歷史最差戰績,但在第二階段剛剛開始,就以一勝一平淘汰深圳佳兆業,保級成功。年復一年的保級經驗背后,天津球迷卻似乎已經有些受夠了。面對詢問,他們往往會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著自己“早就不看了”、“看混子隊有什么意思”。
但當明年的中超到來,當水滴體育場重新開放,或許每周末,仍會有上萬人來到球場,度過自己為球隊加油的下午或者晚上。天津泰達依舊會活著,會得到球迷的關心,但在這座掙扎中希望重生的曾經北方第二城里,他們早已不再是市民喜怒哀樂的一部分。
【意外:瓦格納的離開】
2019賽季的結尾讓天津球迷歡樂又感動。球隊時隔10年重回聯賽前7名,收官戰2比0完勝對手,隊長曹陽更是在職業生涯的最后一場比賽打進了一粒進球,為自己長達19年的泰達歲月畫上了圓滿的句號。12月1日的朔風里,天津球迷為曹陽鼓掌,曹陽也落下了熱淚,曾經的亞冠、聯賽亞軍、足協杯冠軍似乎都在眼前一幕幕展開。
心滿意足的泰達隊在轉年的1月開始了新賽季中超備戰。1月20日,當鐘南山接受采訪并表明“新型冠狀病毒具備人傳人的特性”時,泰達隊并不覺得這事和自己有什么關系。誰也沒想到的是,隨著新冠病毒、武漢封城、全國人民自愿待在家中,2020賽季的中超聯賽也發生了變化。
德國外援、球隊的最大功臣瓦格納離開中國之前,到上海見了一下自己的朋友。他在個人社交平臺上po出了和朋友的合照,卻未曾想到這讓主教練施蒂利克非常不開心。原因是,瓦格納回到德國原本是為了治傷,但他的笑容卻“出賣”了他。
施蒂利克和瓦格納反目,泰達俱樂部從中完全無所事事,沒有給雙方搭建橋梁。而此后,不僅瓦格納遲遲未歸,施蒂利克在2月底也因為中國疫情尚未好轉回到歐洲。疫情逐漸延燒,歐洲反而成了疫情的重災區,不論是瓦格納還是施蒂利克,都沒能按時回到球隊當中。7月初,在中超聯賽終于快要開打時,施蒂利克匆匆回到隊中,成了中超16名主帥最晚到位的;而與此同時,瓦格納則徹底不愿回來,剛生育的妻子讓他思鄉心切,最后宣布退役。
而瓦格納與他組成的“阿森納”組合,是泰達從保級隊到亞冠水平的唯一變量。失去了瓦格納,泰達在聯賽開始前,就深陷陰影當中。
【絕望:利馬的射門靴】
或許是因為新賽季的中超開始太晚,很少有人關注到泰達的危局。6月15日,泰達隨隊記者申煒在微博中表示“熱身賽顯示,球隊是真的打不過河南建業,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迅速調整體能,今年聯賽就危險了”。但那時,人們更多議論的是新賽季的賽程,最多說說申花、深圳的前景,絕少有人會想到泰達成為新賽季的最差球隊。
但在8月19日,狀態不佳的泰達突然炒掉主帥施蒂利克,引爆了天津球迷圈。那天晚上,天津球迷在自己的群里怒罵俱樂部,很多人表示要在老帥回到天津時接站并歡迎他。施蒂利克最終在高鐵小站天津南站下車,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二三百名球迷簇擁著他,高喊著感謝的口號。這位老帥當初的第一場比賽后,同樣被一群球迷圍著,當時的問責,變成了如今的感謝。
泰達俱樂部炒掉施蒂利克,背后似乎也有些替自己找到替罪羊的意思。俱樂部本賽季多次出現業余操作,中超開打前簽下的外援利馬因為手續問題第一階段上半程完全不能出場,球隊隊內射手榜的首位居然是榮昊。聯賽當中,曾經的頭號外援阿奇姆彭獲得了多次點球機會,但次次罰丟,隊內也陷入了低迷狀態。
接任主帥的王寶山在聯賽中一度讓泰達迅速脫胎換骨。但兩三場比賽過后,泰達迅速又回歸了中超最差的面貌。對陣石家莊永昌的第二循環比賽,球隊緊急引進的艾哈邁多夫成了全場唯一跑得動的球員,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利馬比賽中根本不愿意射門,就這樣,他居然還是全隊唯一進球的那個人。
比賽結束,不少天津球迷在自己的社交平臺上只留下了一句話:“再也不看了”。
【劫后余生:年年循環里,何時會麻木?】
當中國足協制定2020賽季中超聯賽的賽制時,沒有人想到這樣的賽制會被某支球隊利用到極致。當求首勝的嘗試幾次失敗后,泰達第一階段的最后三輪比賽基本是擺爛心態度過的。從城市驕傲到羞于讓人提起,泰達只花了一年時間。但這并不是第一次。
2013、2015、2016、2017四個賽季,泰達都曾經長時間身處降級區周圍。連續14輪不勝并不是球隊罕見的情況;但是每年進入秋季,泰達總能在最后幾輪比賽中脫胎換骨。這樣的循環,讓很多天津球迷都已經無法提起對球隊的興趣。在天津體育局局長李克敏的面前,一位老球迷就言辭懇切的向她提出意見——“泰達隊太丟人了”。
但泰達隊卻不受外界壓力的影響。當球隊被抽到深圳佳兆業時,天津媒體并沒有對球隊進行問責,也沒有高調關注曾經的天津德比以另類的方式上演。當首戰比賽前深圳隊方面連續放話稱“輸給天津就是賽季失敗”時,泰達俱樂部方面也沒有做出什么回應。
泰達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練習五后衛上。巴斯蒂安斯、宋岳和蔣圣龍沒有任何一個是上賽季泰達的主力,但在對陣深足的首回合比賽中,三人表現穩健,次回合巴斯還終于打進了自己在中超的第二個進球。后防線籬笆扎穩了,前場的阿奇姆彭也終于獲得了打破自己魔咒的好機會,他梅開二度、成為隊史上首個連續四年都有進球的外援。
但這份保級的喜悅,在天津人的社交圈子里卻反響寥寥。這不僅因為泰達的保級方式有些“猥瑣”,不僅因為球隊還有至少四場要打,更因為上賽季球迷剛剛看到了些許希望,這個賽季就被擺爛放棄的球隊重新打入谷底。泰達最后幾場的輿論寬松,某種程度上也是失去關注的一個危險信號。
保級成功后,天津泰達俱樂部官方微博發布球員合影,結果關注人數高達500萬的這條微博僅得到了100余條回復。而在首回合戰勝深圳后,曾經的足協杯冠軍成員、外援盧西亞諾的祝賀微博,卻得到了90多條回復,盡管他的關注者只有千人。這或許代表著泰達隊的形象:人們更愿意懷念曾經的渤海激浪,已經不再關注如今的球隊能打成怎樣。天津泰達依舊會活著,或許會得到球迷的關心,但屬于他們的那些動人時刻,或許已經徹底淡去,與現在的球隊沒有任何關系。
如今,他們只會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