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王勤伯

VAR的引進徹底改變了世界足球，但VAR的實際運用卻證明了高科技不是萬能。除了那些差之毫厘的越位球，引發爭議最多就是禁區內手球的判罰。

1998年世界杯小組賽首戰意大利對陣智利，意大利1比2落后，關鍵時刻巴喬巧妙起球成功“打手”對方后衛，因此獲得扳平比分的點球。

當時圍繞這粒點球曾發生巨大的爭議，到底智利球員被皮球打手是有意還是無意手球，如果性質是無意，吹罰點球是否合適？

這種爭議從未平息過，類似的案子一樁接一樁，VAR不僅沒有解決這一問題，反而讓問題變得更尖銳。因為人們更傾向于皮球在禁區內碰到手（手臂）就是點球，不管有意無意，但作為VAR的使用者，裁判們的尺度并不統一，確實有一些手球就被原諒了，另一些卻沒有。最早使用VAR的意甲聯賽，也是這一爭論最頻繁的地方。

9月23日晚的歐冠附加賽首回合比賽，VAR對兩次手球的不同判罰，很可能影響最終的比賽結果，對兩隊造成高達2000萬歐元以上的收入差異。

比賽雙方是2019年挪威超級聯賽冠軍莫爾德和2019-20賽季匈牙利聯賽冠軍費倫茨瓦羅斯。他們都非常想要通過這一關，闖入本賽季的歐冠正賽，這不僅意味著超過2000萬歐元的獎金，也是本國足球的巨大榮譽。

在歐足聯上賽季末的俱樂部等級分排行榜上，莫爾德排名95，費倫茨瓦羅斯135。挪威球隊上次打進歐冠正賽是2007-08賽季的羅森博格，匈牙利球隊上次打進歐冠正賽則是2009-10賽季的德布勒森。

莫爾德隊長艾克倫在賽前就表示，“今年可能是小國球隊最后的機會”。他認為未來隨著歐冠改革，這個賽事將完全被大聯賽壟斷，小聯賽球隊將絕難再有機會。

在首回合比賽中，莫爾德占有巨大的場地優勢：他們使用的是人工草皮，很多對手都感到不適應。但或許是莫爾德的戰術過分保守，費倫茨瓦羅斯在下半時開場后不久已經2比0領先。

此時莫爾德如夢初醒，終于打出自己的主場氣勢，埃克倫一傳一射幫助球隊扳平比分。比賽完全被莫爾德控制，進攻一浪高過一浪。第76分鐘，莫爾德前鋒中路闖入禁區射門，皮球打在費倫茨瓦羅斯烏克蘭后腰查拉廷的手臂上。主裁判并未立即示意點球，只是等待VAR的答復。過了好一段時間，他和視頻裁判通話后，自己去場邊看錄像，最終做出不是點球的決定。

莫爾德球員感到不解，但繼續抓緊時間進攻，又有1粒進球被主裁判以犯規在先吹掉。但在第83分鐘，莫爾德左路開出任意球，后衛埃林森禁區中路頭球搶點破門，3比2。

眼看莫爾德就要憑借超級逆轉鎖定勝局，第87分鐘，替補出場的費倫茨瓦羅斯烏克蘭邊鋒祖布科夫右側大禁區外傳中，皮球擊中莫爾德中場布倫希爾德森的手臂，主裁判毫不猶豫地指向點球點（下圖）。盡管這個球無論犯規意圖還是嚴重程度，以及犯規地點是在禁區內還是禁區外，這些都值得商榷，但很快VAR就給了主裁判確認，上面提到的費倫茨瓦羅斯球員查拉廷主罰點球命中開3比3。

莫爾德主帥莫埃賽后表示，“我不明白為什么給了對方點球，而沒有給莫爾德點球。”

事實上，就電視畫面的觀感來說，費倫茨瓦羅斯球員的手球，性質要嚴重得多。當時對方射出的皮球直飛球門，被他的手臂擋出。而莫爾德球員的手球，手臂更貼近身體。

費倫茨瓦羅斯在今年的歐冠資格賽上已經連續淘汰了瑞典超冠軍尤爾戈登、蘇超冠軍凱爾特人、克羅地亞冠軍薩格勒布迪那摩，無疑是資格賽上最大的黑馬。

任何看上去過分有利甚至有違公平的判罰，都會引發猜疑。費倫茨瓦羅斯身上的疑云當然也不小。他們受益于歐爾班政府大量的資金援助，歐爾班近年廣撒金錢，大搞足球名片，今年參加歐戰的4支匈牙利球隊里，費倫茨瓦羅斯、維迪奧頓和普斯卡什學院是三大受益者，其中費倫茨瓦羅斯的極端球迷群體更是支持歐爾班的極右打手基地。

為了打進歐冠，費倫茨瓦羅斯今年的投入非同尋常。例如本次前往挪威，他們租用了兩架波音737客機，全體球員按照兩套陣容分乘不同的大巴、包機抵達客場，旅程中所有人保持著安全距離間隔，并且全程錄像，這樣做的目的，是萬一在客場被查出有人感染新冠，不必全隊隔離。

莫爾德球員仍然相信，憑借自己的實力，他們有希望在客場戰勝費倫茨瓦羅斯。然而，他們是否確信布達佩斯客場的VAR比自己家里這個更公平？

當然，就費倫茨瓦羅斯的真實水平來說，這個球隊就算終于進了歐冠正賽，也是和10年前的德布勒森一樣，只有被真正的豪門狂虐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