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王曉瑞報道

南通支云隊有個口號：狼嘯江東。在球場上哪怕只是教學賽，從主教練謝暉身上，多少都會感受到這種“狼性”，“那個球轉一下就可以了嘛”、你在那為什么不直接射門呢？”激情指揮，手舞足蹈。他笑著對記者表示，“我的帶隊風格就是這樣，但我是對事不對人，就是專注到場上的一個瞬間、一個細節，希望他們能夠進步。”他對隊員們也是這樣說的。

只要一走下球場，他身上的“狼性”更多轉化為“理性”。支云隊出發前往常州前，記者找到謝暉長聊了一次，“大賽在即，球隊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平常心！”他說得很干脆，“踢球就是要有平常心，不要想多。心理浮動是和實力緊密相連的，俗話講藝高人膽大，有些運動員心里發怵還是因為不夠強大，所以首先要讓自己的心理強大起來。”

“我們還不是最強的那幾支”

外界有種感覺，支云隊今年實力會有很大的提升。上個月，謝暉帶隊到東方綠舟約戰成耀東治下的U19國青，兩隊早就互相熟悉，去年10月曾在如皋賽過一場。“感覺南通隊要比之前更強一點。”國青隊員艾菲爾丁表示。去年雙方未分勝負，這次支云隊笑到最后。再往前，球隊還踢過申花和蘇寧，表現可圈可點，甚至接連戰勝上港和國安。更何況在人員補充上面，吸納到栗鵬、張華晨、徐駿敏等中超球員，更讓外界抱以期待。

謝暉卻很冷靜，“我們會一步一個腳印前行，首先是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做好面對困難的準備。”在2020年中甲特殊賽制之下，他是有煩惱的。“這樣的聯賽，需要很厚的板凳深度，三天半一場球，必然是要大幅輪換。但看一看我們隊的板凳實力，肯定遜于一些中甲傳統強隊，這是顯而易見的。”出發前往常州前3天，他又安排一線隊和U19青年隊踢了場比賽，除了再強化一下首發陣容，他還想再看一看其他球員。

擺正位置，這是謝暉最真實的想法。他不否認在特殊賽制之下，肯定會有偶然性，這也許是機會，但機遇和風險也是并存的。“那么短時間踢這么多比賽，只要調整得當、發揮出色，就有機會戰勝更強的對手。但是從認知角度來講，我們還不是最強大的那幾支。”他很形象地比喻，就像原始人在叢林里面生存，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實力。“你看到一頭豹子，是撒腿就跑還是沖上去拼？看到一支野豬時，到底有沒有能力殺了它？這是要弄清楚的事情。”

支云隊雖然升入中甲不到2年，但南通、如皋的足球氛圍很濃，去年多場聯賽的上座人數超過1萬，最后一輪更是接近3萬2。謝暉也很清楚球迷的期待，但中甲歷來殘酷甚至慘烈，容不得任何浮夸和妄誕，“今年比去年做得更好，明年要比今年更好，這就是我們的目標。”他斬釘截鐵地說，“大家心里是有共識的。當有了共識以后，在理性的范圍內爭取達到最好的效果，我認為這才是一個非常誠信和誠實的做法。”

“理想，我的團隊要有這個共識”

但在骨子里，謝暉還是有理想的。一如他精明的球員生涯，又好像20年前只身闖蕩德國那樣。“why not？”他經常會和身邊的人這樣去講。為什么不呢？為什么不能呢？“當說出‘為什么不’時，反映出它和‘一定不能’是不一樣的邏輯思維。”

“我們為什么不能有夢想呢？為什么不能有理想呢？”

講到情深意切之處，他又憶起20年前的幾位亞琛隊友，“我見過很多德國人，一堂大強度訓練課練完，坐在場地上會心地在笑。那是他們骨子里的東西，就跟他們周日到教堂是一個道理。信仰這件東西，真是很有力量，其實他也沒賺多少錢。”

“理想對于一名球員來說非常重要，這是本質的問題，這是根本。只有先談這個，才能下一步再說技戰術。”謝暉說，這是他最想灌輸中國球員的東西。換個角度來講，這可能也是他第一次做主教練的挑戰之一。

“我見過一些中國球員，他們的初始動力不是對于足球的熱愛，他是為了糊口，或者把它只當做一份工作。”謝暉用一個比較形象的比喻，打卡上班制。“給多少錢出多少力，（滿足）一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狀態。”有時候，他甚至不太理解，為何有的球員一離開球場從不看球，“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當然，這個情況要比以前好一些，但確實會有很多球員不愛看球賽。他會覺得，我天天踢球這么累，我閑下來還要看球？（說明）他對足球沒有骨子里的愛，只是一個工作，一個糊口的方式罷了。但一個20多歲的人如果沒有理想，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這是現在需要重新改變的。”

所以，他把執教的長期目標定得十分寬泛：慢慢地在這片土地上，能夠孕育出有真正足球文化、足球底蘊的一群人，“我們要有一個共識，是為了錢在這里踢？還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要讓隊員有理想、懇奮斗，這是很重要的，這也是我對一個團隊最根本的共識。”

8日一早，謝暉在朋友圈里，轉發了一段巴菲特的話。“每天早晨起床后想到工作，應該覺得興奮才對，要追隨自己的興趣，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一天，他和支云隊啟程奔赴常州。他知道，他的主教練生涯要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