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駐西班牙記者 閆旭
近兩個月后,西班牙終于“解放”,但沒人知道,這次“解放”是不是潘多拉的魔盒。禁令降級后的第一天,我只是下樓買點零食,街上的群眾就已經接近平時的半數,而這其中再砍掉一半,才是戴著口罩出行的。而在快遞員、清潔工和先行開放的店鋪店員中,沒有足夠防護措施的也不在少數。
借著當地人開始出行的當口,身邊也有很多中國朋友開始試著出去走走。他們自然都做好了防護措施,也嚴守每天出門不超過1小時的規定,但相比之下,我可能還是屬于最保守的人群。兩個星期后,西班牙全國感染數的反彈幾乎已是定局。其實西班牙剛封國時,尚有不少球星嚴厲地警告大家遵守禁令,現在禁令降級了,球星們縱使再有危機意識,也很難勸得動大眾了。
一部分人的極端保守,正是來自另一部分人的極端不自覺。我在巴塞羅那的房東,對于西班牙疫情的態度比我還悲觀。房東是摩洛哥人,在法國長大,來西班牙十年了。疫情剛爆發時,他就申請了帶薪休假,在西班牙足壇,包括在西班牙社會引發廣泛討論的“臨時就業條例”對他不起作用,盡管禁令降級,老兄還是FIFA打到天亮。
也是前兩天,摩洛哥人生氣地趕走了我的另一位舍友。此君早在西班牙開始封禁時,便屬于違反規定的人群。直到意識到自己再上街就會被警察抓走,才開始老實地留在家里,吹起或許很久沒碰的薩克斯。將近兩個月下來,他好不容易吹出了整曲,卻在禁令降級的第一天徹夜未歸。房東給他下了最后通牒,他卻決定直接打包走人——或許對他而言,徹夜狂歡真的比健康重要吧。
就是有大量不自覺的人群存在,才讓西班牙政府“每人每天可外出1小時”的規章引人發笑。我愈發懷念起完全封禁的日子,至少病例下降的趨勢代表希望——但經濟不懷念。西班牙首相佩德羅·桑切斯曾經很悲觀,說今年西班牙的GDP可能下滑20%,但等數字上升到10%的門檻時,所有人就都已經坐不住了。
說實話,自從大學期間決定不再“鍵政”之后,我便對絕大多數政治新聞失去了興趣,疫情期間也是。既然要當咸魚,刷社交媒體的咸魚總比看時事的稱職。沒有比賽,球員們的社交媒體也比平時更豐富了。曬廚藝的,組團打游戲的,直播剃光頭的,應有盡有。自從一年多前“入坑”西班牙女足后,我當然也在社交媒體關注了姑娘們。而在疫情期間,姑娘們在社交媒體上也普遍比男足球員活躍。
我在去年夏天的一場熱身賽中認識了伊蓮娜。這位鐘愛皇馬的薩拉戈薩中場,想必是我現有交際圈內顏值最高的女足球員。包括本報西甲編輯在內的不少朋友,都曾對她的才貌雙全表示贊賞。就在前不久,伊蓮娜剛剛和她的雙胞胎姐妹,舞蹈演員拉奎爾度過了她們的18歲生日。沒有派對,沒有狂歡,姐妹倆成年的重要時刻,一定會顯得格外無聊吧?
鄰居祝伊蓮娜和拉奎爾生日快樂
點擊選中《生日快樂歌》,將音響打開,音量開滿,伊蓮娜和拉奎爾在家中開始了狂歡。姐妹倆各自打開手機,錄制對方在背景音樂中興奮的樣子,只是此時拉奎爾的“舞姿”似乎一點也不優美。走到窗邊,對面樓相熟的鄰居已經拉起了祝福的橫幅,就像每場比賽在看臺上為伊蓮娜助威一樣。住在街角的兩位隊友如法炮制,兩人朝著伊蓮娜和拉奎爾的窗口“喊樓”,整個街區旋即陷入了狂歡。
在之前的日子里,我們或許已經聽過意大利人在陽臺唱歌,西班牙人在窗臺鼓掌的故事。盡管我們彼時隔著手機屏幕,但這兩位普通西班牙女孩不普通的生日,還是給我帶來了更強烈的沖擊。人們為了“安全距離”留在家中,無形中給了“距離產生美”別樣的詮釋。興奮了很久,拉奎爾才想起自己還在社交媒體上直播:“‘生日快樂’用中文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