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駐德國記者 楊子江
肯特·布蘭特利醫(yī)生曾經(jīng)一度病危,他在利比里亞工作的時候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病情迅速惡化,他跟妻子打電話的時候交代了遺言。2014年7月的最后一個晚上,他開始接受一種實驗性藥物的治療,這種藥物叫ZMapp。作為第一個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美國人,他開始逐漸康復,幾天后他開始能逐步行走,并最終痊愈。Zmapp被視為治療埃博拉的神藥,布蘭特利也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幾個月后,他出現(xiàn)在了《時代》雜志的封面,作為“埃博拉戰(zhàn)士”,他被評選為該雜志的年度人物。
可在隨后的幾年中,人們發(fā)現(xiàn),用ZMapp對付埃博拉并非萬試萬靈,它可能對布蘭特利本人確實有效,卻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不過此時埃博拉疫情已經(jīng)逐漸走弱,沒有足夠的人員進行藥物測試。直到2019年,埃博拉第二次爆發(fā),人們才在幾個月的時間內測試了幾種治療方案,結果發(fā)現(xiàn)另外兩種藥物比ZMapp好得多,但這一耽誤,就是5年的時間,數(shù)以萬計的人死于埃博拉病毒。
如今,針對新冠疫苗的狂熱開發(fā)正在全球進行,但新冠病毒疫苗的尋找,也遇到了對抗埃博拉病毒時同樣的困難。自從世界上第一例病人感染至今,已經(jīng)過去了4個月,大量的研究工作并未對治療方法有什么有意義的指導。牛津大學的教授蘭德雷說:“最重要的是,我們依然缺少可靠的大量的數(shù)據(jù)?!碧m德雷目前正在領導英國對新冠病毒的研究。
針對新冠病毒,全球大約有1200多項試驗正在進行,正在開發(fā)的藥物有260多種,但沒有任何一家研究機構能說明,他們的研究方案或者開發(fā)出的藥物,是否對所有新冠病人都有效??茖W家們其實都知道,要想真正知道藥物的有效性,必須有足夠多的患者來進行試驗,這樣得出的結論才有意義。但大多數(shù)早期研究的規(guī)模都很小,各種資源也非常有限,得出的結論其實也非常有限。
如果要想清楚哪些藥物有效,避免浪費時間、金錢和精力在那些無效的藥物和試驗上,必須設計出合理的研究方案。比如說人們都知道的吉利德科學公司,他們是世界上最大的生物技術公司之一,他們用兩種方法測試瑞德西韋(Remdesivir)的療效,這種藥物一度被中國人戲稱為“人民的希望。”
一項是針對中度的新冠患者,將瑞德西韋與新冠病毒的標準治療方案進行比對,這種試驗是公開的,無論醫(yī)生還是患者都知道他們是否正在接受瑞德西韋的治療。第二種治療方案則是針對6000名重癥患者,在對抗埃博拉病毒的試驗,采用了隨機對照試驗,一半的參與者被隨機分配接受試驗性疫苗注射,而另一半的參與者則使用的則是安慰劑,這是傳統(tǒng)的試驗方法,但也遭到了倫理上的質疑。吉利德放棄了傳統(tǒng)的實驗中用藥物與安慰劑進行比對的方式,而是擴大試驗范圍,以收集更多關于瑞德西韋的數(shù)據(jù)。盡管之前有消息說瑞德西韋的試驗效果并不理想,但該公司否認了這一消息,最終的結果將在5月底公布。
像吉利德這樣公開測試的公司畢竟還是少數(shù),一些公司依然在閉門造車。新冠病毒不是埃博拉病毒,后者還沒有在全球泛濫,而新冠疫情則已經(jīng)成為了全球性的疫情,錯誤的疫苗會讓更多的病人付出生命的代價,像當年布蘭特利身上所發(fā)生的可笑案例,不應在今天重演。
但遺憾的是,這一切正在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