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柴夫

北京時間3月12日，也就是NBA停賽前的最后一個比賽日，活塞主帥德文·凱西正在場邊一邊踱步一邊朝裁判大吼。當時活塞在末節一開始落后了76人兩位數，凱西正在想辦法扭轉局勢。這時候他們的體能教練吉姆·朔勒突然從座椅上彈起，沖過來拉了拉凱西的袖子。

“你得把塞古換下來。”朔勒說道。

“你扯什么呢？我才剛剛把他換上去啊。”凱西甩了一句。

“我知道，但是魯迪·戈貝爾剛剛被確診感染新冠病毒了。咱們打完爵士那場賽后塞古和魯迪一起出去來著，他可能有感染的風險。”朔勒解釋道。

塞古·敦布亞是活塞新秀，他在法國長大的，和戈貝爾是老鄉。在當地時間3月7日爵士和活塞的比賽后，二人曾經一同出去玩。另一名法國籍的NBA名宿鮑里斯·迪奧當時也在城里，他也加入了其中。而眼下，敦布亞明確和第一位確診感染新冠病毒的NBA球員有過接觸。

“當時我們立刻就把他換了下來。”凱西說，“我們直接把他送回了更衣室，和全隊分隔開。”

當時戈貝爾被確診的消息正在迅速傳開，不過活塞和76人的比賽還沒打完，凱西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場上，琢磨著如何限制恩比德。但在場邊，活塞的醫療團隊和訓練師們還在討論著如何應對新冠病毒問題，以及接下來該讓敦布亞怎么辦。“當我把敦布亞換下場的時候，他看著我就好像覺得我瘋了。托尼·斯內爾也是，他們不知道為什么我剛換上塞古就又讓他下場。”凱西回憶道。

活塞主帥坦言，在那個時刻，他覺得包括自己在內的活塞隊成員并沒有被感染的風險。“說實話，我當時一點也沒當回事。那時候我們還不覺得，‘噢，這很嚴重，這意味著他們可能會取消賽季。’當時我以為那只是一個特例而已。”

所以到了末節還剩4分40秒的時候，凱西拗不過敦布亞，甚至又把這位年輕人派上了場。“他想要打球，他已經上場打過了。我覺得事后去質疑這些是很容易的，但當時我們并沒有什信息。我們正處于一場比賽當中，一名球員告訴我他的身體狀態很好，而我們也沒有任何信息指出他生病了。”

等到比賽結束后，活塞官員告知全隊，NBA聯盟已經宣布本賽季即刻暫停。由于活塞隊近期和戈貝爾所在的爵士交過手，所以他們全隊都要被隔離14天的時間。突然之間，活塞隊成了新冠疫情之下的一個焦點。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凱西談到這場劇變時說，而他當時甚至不知道球隊乘包機回到密歇根之后會發生什么。“這些身體健碩的年輕小伙并不覺得自己會生病，那趟飛行顯得格外安靜，但大家并沒有太緊張，更多的是無措。沒人知道下一場比賽是什么時候。”

在活塞隊的專機落地后，立刻有醫療團隊詢問他們是否要做新冠病毒測試，如果你出現了癥狀或者感到擔憂，就可以接受測試。凱西拒絕了，還有幾個感覺身體狀態良好的球員也沒有接受檢測。

兩天之后，凱西得知敦布亞新冠病毒檢測呈陰性。但與此同時，他得知球隊里的另一名球員，克里斯蒂安·伍德感染了病毒。在活塞和爵士交手的那場比賽里，伍德正是主要對位戈貝爾的人。

凱西回憶道，3月12日和76人的那場比賽前，伍德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不舒服。但在開場跳球之前他表示自己沒事，可以打。最終伍德那一戰砍下生涯新高的32分，刷新了自己在對陣爵士時所創造的紀錄。

“他一點癥狀都沒有。”凱西說，“不發燒、不頭痛，什么問題都沒有。這也是這個病毒很棘手的原因之一。”

當活塞得知伍德被確診后，他們也聽取了醫院的說明，其中的一部分內容就是關于醫院會保護病人的隱私，不會將他的名字泄露出去。但很快，伍德被確診的消息就被The Athletic曝光了。

“這也是我們發現消息被泄露時感到困惑的原因。克里斯蒂安發現媒體報道他被確診后非常沮喪，他沒有泄露消息。而且最糟的是，他當時還沒有來得及告訴自己的媽媽這件事。”凱西說，“我當時非常不高興，我跟球隊的人員說，‘這是非常不職業的。我不允許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對我們的球員來說很不公平。”

在那之后，活塞全隊便處于自我隔離狀態。老板格爾斯和球隊副主席阿恩·特勒姆積極地為全隊隔離安排。他們設置了專門的醫療熱線來解答球員們的問題，球員們可以選擇送餐上門服務。另外球隊還配備了精神健康專家來疏導球員的情緒，并且每天兩次對所有人的體溫進行檢測。

凱西回到家之后也進行了自我隔離，他把自己鎖在地下室里，妻子和兩個孩子則住在樓上。“那就跟坐牢差不多。我把自己關在地下室，我的妻子會給我送飯，把吃的留在門口。有一晚是披薩，還有一晚是雞肉。”

在隔離期間，凱西也盡可能地和自己的助教以及球員們保持聯系，特別是伍德。“他是一個年輕人，獨居，所以我們希望盡可能地和他聯絡。從我給他打電話得到的反饋來看，他可能大部分時間都在打游戲吧。”

如今活塞全隊已經過了14天隔離期，伍德也完全康復了。凱西重新和家人們生活在一起，他們能在廚房里共享晚餐。回想起NBA停賽之前的那幾天，凱西承認球隊醫療組對病毒的重視幫了他們大忙。在活塞和76人交手之前，活塞醫療團隊就已經強迫大家重視疫情，用超過20秒的時間勤洗手。當時大家還對這些指令感到厭煩，但如今回頭看反而松了口氣。

和其他大部分NBA球隊一樣，活塞隊也在一邊等待聯盟的指令，一邊督促和幫助隊員進行訓練。隊里的大部分球員家里都沒有籃球場，所以力量訓練就成了重點。活塞給他們的球員送去了自行車、啞鈴、杠鈴等設施，幫助球員們居家練習。

“想想看，這可能是這些家伙這輩子第一次遇到沒有健身房可去的情況。”凱西說，“NBA的訓練館關閉，大學的健身房、高中的健身房也都去不了。對我們所有人來說，之后如何重新投入到比賽狀態是一個挑戰。”

凱西估計球隊需要2周左右的集結訓練才能重回比賽節奏，但他相信在夏天到來前，球隊應該可以重新一起打球了。“無論怎樣，這已經是一個沒人會忘記的賽季了。”凱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