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楊健

3月8日，意甲停擺，3月12日，葡超、荷甲停擺；3月13日，西甲、英超、德甲相繼停擺；3月17日，俄超停擺……

伴隨著歐洲主流聯賽相繼戛然而止，居高不下的確診和死亡人數，令全球體育賽事就此迎來倒春寒，神同步的“停擺”之下，一度“頭鐵”的土超，在米克爾的主動逃離和特里姆的“中招”之后，狼狽關門大吉；關閉邊境線嚴格執行隔離措施的澳大利亞，不情愿地和緬甸、新加坡前腳后腳，成為亞洲最后三個聯賽停擺的國家……

如今，整個西半球，僅剩尼加拉瓜一家聯賽開打；疫情相對不算嚴重的非洲，尚有安哥拉、布隆迪有球可踢，而全世界球迷的眼光，都投向了揭幕至今、“硬核”開戰的白俄羅斯。樂觀的戰斗民族，甚至向枯坐家中的梅西和C羅發出了邀約。然而，全球停擺的巨大陰影之下，碩果僅存的“逆行”聯賽，究竟是天生要強，還是冥頑“頭鐵”？

越頭鐵，越打臉

晚停6天，自食惡果！截至當地時間25日，累計確診2433例、死亡59例的土耳其，疫情看似比意大利、西班牙等重災區輕，但確診人數增速持續超過15%，已然從“安全地帶”變成了“震中”。然而，面對洶涌疫情，土超近乎“頭鐵”的遲鈍，著實令見者捉急。在歐洲主流聯賽全部停擺6天之后，早已跌出歐足聯聯賽排名前10的土超，兀自踢得熱鬧，連加拉塔薩雷對貝西克塔斯的重量級對決，都如期開打，他們所做的惟一正確決定，或許就是空場舉行。

裝睡的人叫不醒，之于土超可謂再形象不過。早在土超官方一意孤行“再踢一輪”前，曾效力天津泰達的米克爾，就啼笑皆非地擔任了一回“吹哨人”：早在停擺之前，去年夏天轉戰特拉布宗體育的尼日利亞中場，就在INS上公開呼吁土超聯賽暫停甚至取消，然而他的苦口婆心，換來的卻是該隊主席艾哈邁德·阿加格魯的威脅：“我們正在成為冠軍，你必須刪掉它。”拒絕執行后，和主席當面會談的米克爾，被告知只要不刪動態，賽季結束前都不會得到出場機會。而在此之前，踢了19輪土超的32歲老將，是土超領頭羊的絕對主力。

“訓誡”之下，一不做二不休的尼日利亞人，選擇放棄了那份直到2021年的合同和薪水：“我在替補席上看到了所發生的一切，球員們都很害怕，沒有踢比賽的動力，沒有握手，感覺不對，我只是想‘不愿成為其中的一員’。”而他的舉動也得到了同行力挺：效力加拉塔薩雷的“老虎”法爾考在動態下回復：“你是正確的，約翰，生活比足球更重要。”曾和米克爾在切爾西共事、亦曾在土超度過生涯暮年的德羅巴，回復言簡意賅：“智慧之言！”

就在米克爾宣布解約后次日，在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的要求下，該國青年和體育部長卡薩波格魯宣布，無限期推遲足、籃、排、手四大球類聯賽。然而亡羊補牢，為時已晚。繼本周初加拉塔薩雷副主席阿爾巴伊拉克及其妻確認感染后，4次執掌加拉塔薩雷教鞭、共為球隊斬獲17冠的功勛教頭特里姆，也不幸中招，而66歲的老帥，或許只是該隊疫情多米諾骨牌剛倒下的那一塊：多名隊員都曾和高層、主帥有過親密接觸，或許正處于潛伏期，均需要進一步的隔離檢測。米克爾的擔憂，不幸成為了最慘痛的現實。

亞洲凈土，相繼淪陷

就在歐洲主流聯賽相繼按下暫停鍵的3月18日，遠在南半球的澳超，一則繼續作賽聲明卻賺足了眼球。澳大利亞足協首席執行官詹姆斯·約翰遜表示，在政府建議下，各級聯賽和足協杯資格賽在內的基層賽事仍將繼續如期舉行，但同時會采取額外措施，進一步降低新冠病毒通過足球賽事傳播的風險，并對比賽的防疫措施、球員“社交距離”進行嚴格控制。

但疫情的蔓延，顯然超出了澳足協的預估。伴隨著參賽澳超的新西蘭球隊惠靈頓鳳凰抵達墨爾本后，按聯邦政府要求自我隔離14天（涉及該隊賽事暫停）之后，該隊剩余比賽全部在澳大利亞進行的“事急從權”，儼然是停擺的伏筆。3比0擊敗墨爾本勝利后，鳳凰隊主教練塔雷召集22名球員開了個會，表示接下來球隊將飛到澳大利亞，聯賽沒踢完就不回新西蘭。“我們問了球員想不想這么做，而且明確告知大家，如果不想去，俱樂部不會阻攔。”最后，全體球員參加了一次不記名投票，結果全體通過，沒有人愿意留在新西蘭。俱樂部總經理多姆說：“每個人都想繼續踢下去，目標就是總決賽。”18日，惠靈頓鳳凰全隊飛抵悉尼，只有澳大利亞籍后衛德維爾因為妻子待產，而飛到了布里斯班去陪護。隔離期間，新南威爾士州的衛生官員還給球隊亮了綠燈，允許球員們集中訓練。而就在鳳凰隊飛抵悉尼的當天，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宣布，從當地時間20日21時起，對所有非澳大利亞公民和非永久居民執行旅行禁令，這些人將無法入境澳大利亞。新西蘭總理阿德恩也宣布禁止所有非新西蘭公民、非新西蘭永久居民及其直系親屬進入該國，禁令從19日午夜生效。 

3月24日，紐卡斯爾噴氣機2比1擊敗墨爾本城之后，澳超所有俱樂部官員，球員代表以及足總官員緊急進行了集體會議，并在在次日上午由約翰遜宣布正式停擺，將在接下來的幾周對澳大利亞局勢進行審查，并計劃于4月22日對球員身體情況作進一步的評估。此時“硬核防疫”的澳大利亞，全國已有1709名缺陣患者，4天來平均每天新增約200例，拐點遙遙無期，停擺顯然是最理智的抉擇。

盡管在亞足聯旗下都算不得一線聯賽，但得益于亞冠亮相頻率和多位曾效力中超的“袋鼠”國腳，堅持到3月下旬才按下暫停鍵的澳超，一時間頻上熱搜。但停擺之后，澳超復工尤其是“再就業”，困難遠比中日韓聯賽更多。多數澳超球員合同均為一年一簽，且在5月集中到期，縱使澳超能在最樂觀的4月中下旬重啟，屆時法理上已是自由身的球員們能否正常作賽，仍在未定之天。

緬甸一度曾是亞洲僅有的8個未報告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的國家之一，聯賽從1月開戰至今正常進行，在亞洲各國聯賽相繼高掛免戰牌之后，上季冠軍撣邦聯、本季黑馬漢達瓦底聯的名字，都開始為球迷所熟知。然而伴隨著3月23日該國首次出現兩例新冠病毒病例，全國足球聯賽、大學聯賽及其他足球賽事一道宣布停擺。而在3月20日尚未打完第4輪全部賽事后，新加坡足協也宣布，暫停本賽季新加坡聯賽的所有比賽，并從當天起生效。至此，亞洲各國足球聯賽無一例外，全部“淪陷”。

惟一戰斗者喊話梅羅

相形多堅持4天、仍無奈停擺的俄超，眼下惟一開戰的白俄羅斯聯賽，成了“停擺”聲中最倔強的逆行者。3月19日，新賽季白俄羅斯超級聯賽如期開戰，除去觀眾正常進場觀賽，球員和裁判們賽前也保持了握手致意的傳統。看上去，這樣“反其道而行之”的舉動，著實讓人捏把汗，但該國足協主席弗拉基米爾·巴扎諾夫的回答理直氣壯：“我們有什么理由暫停比賽？我們國家宣布進入緊急狀態了嗎？”

截至24日，白俄羅斯全國累計報告確診病例81例，22人已經康復，無一死亡。對于這個人口1000萬出頭的國家而言，低感染率和高痊愈率都給足球以莫大信心。而在聯賽揭幕前，白俄足協也著實“防患未然”：檢票口增設專職測溫員，任何體溫偏高的球迷都會被堅決勸返；球員上場前必須在更衣室用肥皂反復洗手，而球場座椅、過道等更要隔天消毒。當然，盡管允許球迷進場，但首輪衛冕冠軍布雷斯特迪納摩的主場，上座率不足4000人，只有上季場均上座率的一半。

疫情面前“不低頭”，絕非白俄羅斯聯賽引人關注的全部噱頭，聯賽首輪8場比賽打入18球，沒有一場白卷，更不乏傳統豪強鮑里索夫首戰就1比3不敵明斯克動力的冷門。而對于疫情下仍堅持作賽，球員也并無過多抵觸情緒。曾是基輔迪納摩旗幟之一的老將米列夫斯基，對官方的“頭鐵”已經從詫異到習慣：“我們拿工資就是為了工作，人們都在工作，你可以隨處吃飯。疫情似乎在這里得到了控制。”布雷斯特的白俄國腳基斯利亞克更現身說法：“我的媽媽在學校工作，學校也正常上課，一切看起來正常，足球也不例外。”

作為白俄羅斯歷史上最偉大的球星之一，去年才掛靴的前阿森納中場赫萊布，無疑是見慣大風大浪的過來人，也是堅持比賽的支持者：“當NHL暫停時，很多冰球球員就去俄羅斯比賽了。現在全世界都在看白俄羅斯聯賽。歐洲杯和歐冠、歐聯停擺了？這當然應該，歐足聯的做法完全正確。但在白俄羅斯，聯賽或許在一兩周后就會暫停，但沒有太多人在乎這些，盡管這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或許梅西和C羅應該考慮來白俄羅斯，這樣他們就能繼續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