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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茨代爾老城是游客們最喜歡光顧的地方，帶有老式的美國西南部風情，經常能見到銀綠色珠寶和帶角的動物頭骨。

在鋪滿瓷磚的藝術大廳里，如果不是對NBA曾經的輝煌歲月非常熟悉，通常很難分辨眼前這對上了年紀的雙胞胎。他們頭型、下巴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都穿著棕色的平底便鞋。

他們中的一個（通常是湯姆）會抬起頭，友好地向你打招呼。

只有當湯姆或者迪克站起來時，游客們才會開始懷疑，在這對身高1米96的兄弟身上除了藝術外，是否還有其他東西。

共同動力

在加索爾兄弟從西班牙赴美的幾十年前，在里克·巴里的兒子們在加州聲名鵲起之前，在霍拉斯和哈維·格蘭特成為喬治亞州的驕傲之前，迪克和湯姆·范阿斯戴爾就已經在自家后院用自制的籃筐打球。

沒有硬木地板，只能在泥土上運球，籃板綁在樹干上，但這塊簡易“球場”培養了他們的競爭心。

“我們會打一對一。”湯姆回憶說。

“每天都是如此。”迪克補充道。

有時他們也組隊，和表兄弟、朋友們過招，而且從沒有輸過。

1953年，布蘭奇·麥克萊肯率領印大奪得NCAA冠軍時，范阿斯戴爾兄弟才10歲。他們夢想有一天能穿上印大伯明頓分校紅白相間的衣服，即使收到UCLA傳奇教練約翰·伍德的招聘信也毫不動心。

“我們肯定要去印大，對其他大學根本不感興趣。”湯姆說。

在他們回憶這段日子時，一對老夫婦走進范阿斯戴爾藝術工作室。當湯姆向他們打招呼時，那位女士才意識到眼前這對雙胞胎是真人。

“哦，天哪，我還以為你們是藝術品呢！”

在接下來的三個賽季里，迪克和湯姆打出的數據幾乎完全相同，這令印大球迷們產生了類似的幻覺。

1964-65賽季，在幫助印大打出19勝5負的戰績后，范阿斯戴爾兄弟強硬高效的球風逐漸引來NBA的關注。

時任尼克斯主教練哈里·蓋拉汀，是隊史上的傳奇人物。但這位七屆全明星，骨子里流淌的是美國中西部的血液。1965年NBA選秀會之前，他和助教瑞德·霍爾茲曼邀請迪克共進晚餐，這基本坐實了他們的態度。最終，尼克斯在首輪第10順位挑走了迪克，活塞也用11號簽帶走了湯姆。

就這樣，范阿斯戴爾兄弟進入NBA，甚至直到職業生涯結束也不分彼此。

傳奇記憶

當時，NBA只有10支球隊。這意味著每隊都擁有多位全明星，甚至都提前鎖定了名人堂席位。沒有哪場比賽是輕松的。

在底特律，湯姆立即對未來名人堂成員戴夫·德布斯切爾產生敬意。“我認為他是我所遇到過的最難對付的球員之一，他真的很棒。”湯姆說。

兩個半賽季后，湯姆被活塞交易到辛辛那提皇家（國王的前身），和奧斯卡·羅伯特森一起首發，主教練是鮑勃·庫西。

迪克也在紐約開啟了職業生涯，和沃爾特·貝拉米、威利斯·里德、沃爾特·弗雷澤并肩作戰。“這些人對我們而言意義重大。一想到這些偉大的隊友和對手，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迪克說。

但最能引起他們關注的，還是在波士頓身穿6號球衣的那個家伙。

“我和迪克經常提起，如果我們現在組建一支球隊，一定要帶上比爾·拉塞爾。”湯姆說。“當你在波士頓比賽時，如果帶球沖到籃下，拉塞爾肯定不會放過你。”

作為新秀，范阿斯戴爾兄弟在1965-66賽季與拉塞爾的直接對話都達到了11次。“你能想象得到嗎？”湯姆說。相比之下，迪克對拉塞爾的回憶更為具體，而且很容易在勒布朗·詹姆斯的受害者們那里得到共鳴。“有一次，我搶到籃板，向對方籃下沖去。本來拉塞爾離我很遠，但不知怎么地就把我從空中拉了下來。”

范阿斯戴爾兄弟逐漸在NBA名聲大噪。在辛辛那提，受益于羅伯特森和內特·阿奇巴爾德的精妙傳球，湯姆從1968年到1972年的場均得分達到了19+，三次入選全明星。

在尼克斯效力三個賽季后，迪克加盟了聯盟新軍太陽，在1968年至1971年同樣三度入選全明星（1970年和1970年，他和湯姆同時入選）。他還成為了繼羅伯特森、特里·迪辛格、巴里·霍威爾和杰里·韋斯特后，第五位單季拿到20+，投籃命中率超五成的非中鋒球員。

“我的投籃要更精準一些。”迪克笑著說。

湯姆真正羨慕的是迪克的季后賽經歷。無論在底特律、辛辛那提、費城還是亞特蘭大，他從未品嘗過季后賽滋味。迪克呢？跟隨尼克斯兩次闖進季后賽。但在那之后，他來到了一個并不想去的地方。

西部重聚

“我不想去菲尼克斯打球。”迪克坦承道。

1968年，NBA擴張的大門向雄鹿和太陽打開。25歲的迪克沒有進入到尼克斯的擴張選秀保護名單中，隨即被太陽選中。太陽在第一個賽季打出16勝66負的戰績后，又幸運地得到了剛剛解禁復出的康尼·霍金斯。

1969-70賽季，在霍金斯、迪克和蓋爾·古德里奇的率領下，太陽首度躋身季后賽，但首輪即遭遇由韋斯特、張伯倫、埃爾金·貝勒壓陣的湖人。

初出茅廬的太陽一度在系列賽中以3比1領先，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迪克第四場16投10中拿下25分。但隨后湖人展現出強大實力，并在搶七戰中狂勝35分，拿下系列賽。

迪克下次重返季后賽，已經是六年之后的事情。當時，太陽由年度最佳新秀阿爾萬·亞當斯和未來名人堂成員保羅·韋斯特法爾領軍，迪克成為第六人。幾乎他每次發揮出色時，太陽總能拿下季后賽的關鍵性勝利，其中包括西決G4面對衛冕冠軍勇士時，替補上場拿到的20分。

1976年6月4日，33歲的迪克在著名的三加時總決賽G5中打了35分鐘，那是兄弟倆最接近總冠軍的一次。

范阿斯戴爾一家是典型的中西部人，努力工作，無怨無悔。這就是為什么曾在1976年考慮退役的湯姆，痛快地答應加入太陽。和迪克重聚當然是件好事，但更重要的是圓季后賽之夢。

這一切并沒有發生。先發球員的傷病和得分能力的匱乏，讓太陽在1977年無緣季后賽。但對迪克和湯姆來說，意義完全不同：他們在NBA開始和結束的地方，始終“在一起”。

偉大旅程

另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走進范阿斯戴爾藝術工作室，這一次，開口說話的是丈夫。

“你以前是打NBA的？”

“是啊！”湯姆高興地答道。

“你們兩個都為太陽效力，還是只有一個？”

怎么回答都是正確的，但這個問題可以理解。迪克的綽號是“最初的太陽人”，他是菲尼克斯人的驕傲——隊史上第一位球員，第一個投籃得分，第一位全明星，見證了球隊第一次季后賽和總決賽之旅。

然而，迪克在2005年中風，差點兒讓他們失去了這位隊史傳奇。掃描結果顯示，他的一半腦細胞死亡。迪克的康復速度之快出乎意料，盡管如此，對于一個習慣以隊友、教練和電臺評論員的身份發聲的人來說，這仍是一段令人不快的挫折。在康復早期，他用藝術創作來對抗現實，而且以后再也沒有放手過。

在這段大器晚成的經歷中，湯姆一直在旁邊作伴。兩人的配合看似漫不經心卻很合拍，因為他們一生都在同一步調上。

總而言之，在馬克和保羅·加索爾之前，范阿斯戴爾雙胞胎可能是NBA中成就最為均衡的兄弟。然而，湯姆和迪克記住的遠不止這些：張伯倫偶爾會在行李箱里放一塊生牛排，亞當斯把他們稱為三胞胎：迪克·范，湯姆·范和艾爾·范。

有時候，他們盼望經常能有人能走進來，提出問題，勾起更多的回憶，畢竟這是一段偉大的旅程。

文/王明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