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賽季進入尾聲，拜仁慕尼黑除了享受連續奪冠的狂歡，還沉浸于送別里貝里、羅本和拉菲尼亞的離愁別緒之中。反正，沒有多少人關心最后3場比賽（對萊比錫RB和法蘭克福的聯賽，以及對萊比錫的德國杯決賽）零出場、坐穿板凳的熱羅姆·博阿滕。直到俱樂部主席烏利·赫內斯在德國杯決賽翌日的慶祝活動中被問到博阿滕的情況時，外界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這位曾經的國民英雄身上。赫內斯說：“我會建議他離開俱樂部。因為我覺得他需要新的挑戰。”

拜仁做好了放行博阿滕的準備，但博阿滕另有打算。

赫內斯建議他走，魯梅尼格不挽留

大勝法蘭克福而贏得德甲冠軍之后，博阿滕并沒有像其他隊友那樣享受啤酒浴，而是跟女兒在場上踢球。當晚的慶功宴，他并沒有參加。按照俱樂部的說法，他一早就請了假，要參加一個好友的婚禮。德國杯決賽時，坐在板凳上的博阿滕一直情緒不高。終場哨響時，當隊友瘋狂慶祝勝利，他依舊默默地坐在位置上。登臺領獎后，他很快就消失在歡慶的人群當中。

本周一客場對凱澤斯勞滕的“救濟賽”，博阿滕沒有隨隊出征，據說是“家庭原因”。面對記者的求證，赫內斯表示自己也不知情，“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不在。也許是病了或者傷了。這個您得問問教練。”反正，正如赫內斯此前一天所說的那樣，博阿滕這兩周以來“看上去像是個外人”。

在瑪麗廣場的慶祝儀式上，博阿滕顯得興致不高。

眾所周知，早在去年夏天，博阿滕就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效力7年的拜仁。但在夏窗關閉前，拜仁與巴黎圣日耳曼談崩了。按照一開始的說法，是巴黎體育主管恩里克試圖壓價而導致交易失敗。但《圖片報》指出，是拜仁在最后時刻突然索要3800萬歐元，令準備了3200萬支票的巴黎只能作罷。不管怎樣，這次轉會失敗，從一開始就導致博阿滕以糟糕的精神狀態進入尼科·科瓦奇執教的第一個賽季。在接受今天出版的《踢球者》雜志專訪時，博阿滕承認：“我的心已經離開了。你得到了如此肯定的承諾，并且收到合適的報價，結果突然給否定了，這讓人感到有些崩潰。”

博阿滕目前的合同在2021年才到期，拜仁這個夏天并非非賣不可。留下這樣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將，肯定不會是壞事。赫內斯并不是代表拜仁趕博阿滕走，而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建議他換一個新的環境，畢竟新賽季隨著盧卡斯·埃爾南德斯和帕瓦爾的加盟，博阿滕的處境只會變得更加困難。與凱澤斯勞滕賽前，赫內斯重申了自己的觀點，“他如今感到沮喪，明年會更加沮喪。他不是坐板凳的球員。他受不了這一點。因此他應該離開！”赫內斯還透露，博阿滕的經紀人（拜仁前體育主管內林格爾）一早就開始為他物色下家了，“這個我們都知道，而且一早就認可了。”

赫內斯建議博阿滕轉會，魯梅尼格也不反對。

當然，赫內斯說了不算數，董事會主席魯梅尼格才是決策人。魯梅尼格雖然沒有像赫內斯那樣直接建議博阿滕轉會，但也沒有挽留的意思，“如果他想要換一下空氣，那么應該可以找到一個合理和公平的解決方案。我相信可以跟他找到這樣的方案。”當然，赫內斯也沒有把話說死，“大門并沒有關上，畢竟他還有合同在身。”

3年，從人生巔峰墜落

當初誰也不曾想，博阿滕的拜仁生涯竟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多年以來，他一直都是公認的拜仁隊史最佳收購之一。2011年夏天，他以區區的1350萬歐元從曼城加盟。自那之后，他幫助拜仁拿到了7個德甲和4個德國杯冠軍，以及最重要的2012/13賽季的大三冠。在這個過程當中，他也逐步地成長為世界上最優秀的中衛之一。

2016年，博阿滕當選為德國足球先生。

2014年世界杯奪冠過程中，博阿滕是德國隊后防的定海神針。2年之后，他的個人聲望更是登峰造極。歐洲杯之前，德國右翼民粹主義黨派選項黨的主席高蘭德大放厥詞道：“人們都認為他是個優秀的足球運動員，但他們并不想跟博阿滕當鄰居。”對此博阿滕回應道：“我對此只能一笑置之。直到今天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著實悲哀。”

幾乎整個德國都站在了博阿滕這一邊。在奧格斯堡對陣斯洛伐克隊的歐洲杯熱身賽上，球迷紛紛拉出要跟博阿滕當鄰居的橫幅和標語。歐洲杯之后，博阿滕在此前一個賽季傷停足足3個月的情況下依舊高票當選為《踢球者》雜志組織德國體育記者評選的“德國足球先生”，很大程度上也是民意的結果。

那個時候，博阿滕這位加納與德國混血兒成為了整個德國社會的新榜樣，也是拜仁俱樂部在全球范圍內做宣傳推廣的理想載體。2016年8月，博阿滕陪同魯梅尼格造訪紐約證券交易所，參與了開市敲鐘儀式（上圖）。也正是在這個人生巔峰，博阿滕的競技狀態急速下墜。他從歐洲杯帶傷歸來，整個2016年只代表拜仁參加了16場比賽。他的健康每況愈下，自2015/16賽季以來，沒有一個賽季的德甲出勤率超過2/3。各項正式比賽加起來，他最近4個賽季只參賽111場，僅占拜仁比賽總量的54.1%。

同期在國家隊中，博阿滕也因傷錯過愈半數比賽。去年11月，他在沒有傷病的情況下落選，并最終在今年3月與托馬斯·穆勒以及胡梅爾斯一道被勒夫“請出”國家隊。相比于2名拜仁隊友，博阿滕“被結束”國腳生涯所得到的同情最少。絕大部分接受民調的球迷都認為，狀態暴跌的博阿滕確實已不配繼續入選德國隊。但在博阿滕看來，此事發生之后，拜仁高層并沒有給予他足夠支持。

2016年歐洲杯，博阿滕在負于法國隊的半決賽中受傷離場。

事實上，博阿滕真的沒有太多得到聲援的理由。早在2016年11月，魯梅尼格就給博阿滕敲響了警鐘，“熱羅姆博必須冷靜下來，（在場外）不要做過多的事情。自從夏天以來，我覺得他有點過了。如果他能重新腳踏實地一點，對于整個俱樂部來說都有意義。”但博阿滕顯然沒有警醒，他過于絢麗多彩的社交活動，不得不讓人跟他持續下滑的健康狀況和競技狀態聯系在一起。

今年4月初主場對多特蒙德的“國家德比”賽后，博阿滕在慕尼黑著名夜店P1搞派對一事又引起軒然大波。這一計劃在賽前便公布，拜仁體育主管薩利哈米季奇公開表達了對時間安排的不滿，“我踢球的時候可不會干這種事情。特別是當你有這樣一場比賽，你可不知道比賽結果會是怎樣。”在5比0大勝多特蒙德之后，有好事的記者在賽后新聞發布會上將派對問題拋給科瓦奇，這讓原本心情大好的拜仁主帥大發雷霆。

缺乏讓科瓦奇信任的理由

博阿滕抱怨自己得不到科瓦奇信任。在夏窗準備轉會的時候，科瓦奇明明還說過會重用他，但之后的情況并非如此。只是更多人看到的是，博阿滕的場上發揮壓根就不配得到教練信任。甚至可以說，本賽季他的出場數能與胡梅爾斯基本持平，科瓦奇已是給足了面子。去年11月下旬主場被杜塞爾多夫3比3逼平的聯賽中，博阿滕的拙劣演出險些直接導致科瓦奇下課。就連杜塞爾多夫主帥馮克爾也忍不住吐槽博阿滕在第2個丟球之前的造越位行為不可理喻，諷刺他坑了科瓦奇。

與杜塞爾多夫一戰，博阿滕“成全”呂克巴基奧上演帽子戲法。

那段時間，恰恰是博阿滕最受科瓦奇重用的一段。按照《圖片報》的說法，博阿滕在10月23日客場2比0戰勝雅典AEK的歐冠小組賽中坐了90分鐘板凳，賽后在科瓦奇的辦公室里吵了一頓。自那之后，一直到12月中旬，博阿滕就連續6輪聯賽與3場歐冠打滿全場，只因生病缺席了一場德國杯。

那個時候，不少球迷都無法理解，為何競技狀態下滑明顯且表現缺乏說服力的博阿滕可以將胡梅爾斯擠到板凳上。也是在那個時候，坊間傳出了胡梅爾斯想在冬窗離隊的消息。不過冬歇期之后，原本形勢占優且冬訓表現優異的博阿滕出人意料地被胡梅爾斯反超，加上此時科瓦奇已明確了聚勒才是“第一中衛”。客場對利物浦和主場對多特蒙德這兩場大戰，胡梅爾斯都踢出了世界級水平。而博阿滕則一再在關鍵比賽中枯坐板凳，只在2月下旬到3月間得到了較多出場時間。但客場1比1打平弗賴堡一戰，他又一次踢得不知所謂，還在第73分鐘時被聚勒換下。

去國際米蘭？不如去多特蒙德！

這個賽季下來，聚勒各項賽事出場42次（聯賽31場），位居三中衛之首，胡梅爾斯踢了33場（聯賽21場），博阿滕只有28場（聯賽20場）。如果說隨著盧卡斯和帕瓦爾的加盟，至少會有一人不得不離開，那么熱門候選人必然是博阿滕。博阿滕才30歲，而且還不乏市場，還遠遠沒有到要在板凳發揮余熱的時候。而且說不定換一個環境，甚至再次出國，有助于他走出近年的競技低谷。

德國杯決賽期間，博阿滕在板凳上顯得毫無情緒。

然而就在赫內斯公開建議他轉會之后，早有離心的博阿滕卻表示自己目前并不想走。“為什么我是必須離開的那一個？”博阿滕在接受今天出版的《踢球者》雜志專訪時說道，“我一直在燃燒，依舊斗志昂揚。我會向新賽季發起全力進攻。”他相信自己還會繼續在拜仁效力，“我不會逃離這里，情況會變得很快。”

就連如今擔任博阿滕經紀人的內林格爾也出面“辟謠”，強調他并沒有幫博阿滕尋找下家，“當一個像博阿滕這樣的世界級球員進入市場，所有人都會知道，你不必去找，而是會有俱樂部找上門。”內林格爾透露，他與博阿滕商量之后決定吸取去年夏天的經驗教訓，暫時不跟其他俱樂部接洽。目前博阿滕正在休假，等假期結束之后，“他會帶著最佳狀態回來，心理狀態也會是滿格。然后，他就會——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在拜仁發起進攻。”

當初是擔任拜仁體育主管的內林格爾引進了博阿滕，如今內林格爾是其經紀人。

話雖如此，拜仁顯然已經做好“送神”的準備。經過如此負面的一年，拜仁愿意以略低于2000萬歐元的低價將博阿滕送走（據《圖片報》），盛傳聯賽最后一輪才搶到歐冠資格的國際米蘭有意求購。但在拜仁前隊長埃芬博格看來，博阿滕不必出國。“老虎”在個人專欄上寫道：“多特蒙德距離冠軍還差一兩個有經驗的球員——特別是中衛位置。因此多特蒙德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博阿滕。”埃芬博格認為博阿滕可以讓多特蒙德變得穩定，“從而真正地參與到冠軍競爭中，甚至最終贏下來。”要是這一建議能得到多特蒙德和博阿滕的采納，那就實在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