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記者黃思雋述評

歐冠第3個比賽日，德甲4隊拿下2勝2平的不敗戰績，又一次壓過英超、西甲和意甲（均為2勝1平1負），保持賽季至今的強勢。除了沙爾克04得勢不得分而交了白卷，多特蒙德（4比0勝馬德里競技）、霍芬海姆（3比3平里昂）和拜仁（2比0勝雅典AEK）總共打進9球之多，這個數據也在四大聯賽中領跑——英超也是9球，意甲6球，西甲5球。

德甲歐戰回春不假，但也衍生出一個令人擔憂的現象。本輪德甲的9個進球，分別是由西班牙人（馬丁內斯）、波蘭人（萊萬多夫斯基）、克羅地亞人（克拉馬里奇2球）、巴西人（若埃林通）、比利時人（維特塞爾）、葡萄牙人（拉斐爾·格雷羅2球）以及英格蘭人（桑喬）打進，德國本土球員交了白卷！即便算上國外俱樂部，德國球員的進球數也是鴨蛋一個。賽季至今，德甲4隊已在歐冠打進21球，德國球員中只有胡梅爾斯在第1輪和羅伊斯在第2輪各入1球。

德甲四強都靠外援進球

這樣的數據其實在情理之中，因為德甲四強的攻擊位置基本都被外援占據。以第3輪為例：拜仁首發三前鋒只有左路的格納布里是德國人；霍芬海姆首發三箭頭克拉馬里奇、貝勒福迪、紹洛伊加上替補出場的若埃林通清一色是外援；沙爾克首發雙前鋒是恩博洛和科諾普良卡，新近完成德國隊處子秀的烏特只是出現在中場；多特蒙德只是因為阿爾卡塞爾傷停才派格策客串9號位，外加擔任前腰的羅伊斯，兩個邊路無論首發還是替補均為外援，而這已是德國球員最有話語前的前場組合了。

這種情況放在過去幾年，不會讓人太過擔憂。但在德國隊遭遇寒冬的2018年，就顯得格外刺眼。剛剛結束的這個國際比賽周，德國隊在2場歐國聯比賽中僅由克羅斯打進1個點球。從0比2負于韓國的世界杯小組末輪算起，德國隊連續4場正式比賽交了3張白卷，進球已成頭號難題。客場0比3慘敗荷蘭，德國隊21次射門無果。而做客法國，德國隊變陣后打出場面大好的上半場，但由薩內、韋爾納和格納布里組成的三前鋒最后一傳一射顯得粗枝大葉，連續浪費擴大比分的機會，最終被逆轉。

連能當支點的9號都沒有

德國隊近期戰績不佳，球員心理負擔大，發揮受到影響可以理解。而且國家隊和俱樂部戰術體系不同，也會導致個別球員表現打折。在世界杯后入選過國家隊的球員當中，羅伊斯本賽季俱樂部進球最多（7球）。但9月的2場國家隊比賽，被迫踢9號位的羅伊斯發揮失常，特別是友誼賽出戰秘魯屢失良機。這既是對位置的不適應，也是在國家隊這個環境中信心不足所致。

然而，把鍋全部甩給德國隊和勒夫并不公平，因為不會射門和進球難的問題在俱樂部也顯而易見，特別是那些9號位人選。世界杯上，韋爾納因不適應在傳控體系擔任中鋒而飽受批評。世界杯后，勒夫將他解放到邊路，他重新活躍起來，但臨門一腳依舊毫無感覺。而在萊比錫，韋爾納盡管本季已斬獲4個德甲進球，在德國球員中僅次于羅伊斯，但消耗了多達34次射門，居德甲之首。同以7球領跑德甲射手榜的塞爾維亞前鋒約維奇和西班牙前鋒阿爾卡塞爾，射門分別只有12次和13次。

在德甲射門榜上排名第2的，恰恰是近期入選德國隊呼聲甚高的漢諾威中鋒菲爾克魯格，他已完成25次射門，但進球只有2個，其中1個還是點球。菲爾克魯格上賽季在德甲打進14球，與烏特以及已基本淡出德國隊的福蘭德并列射手榜第3，而韋爾納則以13球與另外3人并列第6。但烏特今夏加盟沙爾克后，在德甲16次射門顆粒無收。而上賽季以15球成為德甲本土射手王的彼得森也好不到哪去，今季18次射門只進1球，還射失1個點球。

韋爾納、烏特、彼得森和菲爾克魯格已是目前可供勒夫挑選的最好的幾個9號位人選，如果算上羅伊斯、格納布里、穆勒、施廷德爾等“9號半”，德國隊候選中鋒人數并不少，但質量著實堪憂。上一個成為德甲射手王的德國球員已是2014-15賽季的亞歷山大·邁爾，但法蘭克福老將并不是國腳，而且當季成績不過是19球。現役國腳當中，只有穆勒（2015-16賽季20球）和韋爾納（2016-17賽季21球）有過德甲單季進球20+的記錄。但如今韋爾納在國家隊已7場球荒，而穆勒2017年以來在國家隊15場僅進2球。

事實上，德國隊的進攻問題不僅是無人進球或中鋒不會射門，更在于連一個適應單前鋒戰術的9號都拿不出手。德國一直在期盼克洛澤接班人，現實卻是連一個戈麥斯水平的后生都沒有。要知道，戈麥斯從未在國家隊充分展現過潛力，也不算傳統的禁區中鋒，但至少在最近兩屆大賽都起到了明顯的支點作用。在戈麥斯決定為新人讓位、瓦格納輕率退隊之后，勒夫連能滿足充當支點這個基本要求的中鋒都沒有了。

沉迷傳控誤導青訓

相反地，執教德國U21兩年多的昆茨一直保留使用強力中鋒的習慣，上一屆以塞爾克為支點實現歐青賽奪冠，本屆則重用征戰德乙的塞拉和賽德爾這兩位超過1.90米的大個子。這些高中鋒盡管得分能力一般，但對進攻的幫助顯而易見，而且沒有拖慢推進速度。球員時代就是中鋒的昆茨（上圖）認為，中鋒歉收的根源在于青訓，“我們太過注重控球和戰術，但忽視了一些足球的基本元素——如何贏得對抗、利用好定位球、贏得頭球以及應對一對一。這些素質在我們的青年球員當中缺失了。”

昆茨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讓人明白了德國為何在戈麥斯之后再無優秀中鋒。甚至另一個強調身體和對抗的位置——攔截型后腰——德國近年也是人才匱乏。短期內，這種現象不可能有根本性轉變，德甲強隊只會繼續重用外援中鋒。而德國隊的出路可能只有兩條，一條是法夫爾的路，用跑動與配合能力出色的小個子踢9號位，但這需要長期戰術訓練作為基礎，另一條則是昆茨的路（或者說是法國隊的路），盡快征召與培養菲爾克魯格或塞爾克這樣的大個子。盡管兩條路都不好走，但至少是有模板可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