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前，NBA打破性別藩籬，聘請薇奧萊特·帕爾默和迪·坎特娜擔任女裁判，成為北美體育聯盟的急先鋒。

“男性體育聯盟一向鮮有女裁判，這種情況必須得以改變。”全美體育裁判協會（NASO）創始人兼總裁巴里·馬諾說。在此領域，MLB和NHL一直是空白，NFL直到2015年才破荒。以此來看，NBA已經走到了前列。但此后，他們一直停滯不前。

其實不管是哪項體育運動，裁判正成為夕陽行業。據馬諾所說，近年來很多裁判紛紛轉行，欠缺尊重感和低薪酬是兩個主因。2017年，NASO提供的一項調查顯示：全美17487名裁判的平均準入年齡為42歲，而在1970年代只有19到20歲。

“年輕人的就業選擇日益多元化。”馬諾說。“殘酷的現實迫使我們要盡量保證裁判隊伍不要流失，并加大招募力度”。后者也包括吸納更多的女性。

但真是這樣嗎？

帕爾默

帕爾默曾在NCAA女子一級聯盟中執法八個賽季，之后接到一個電話，NBA邀請她參加一個裁判訓練營。“我在那里表現很好，各項訓練課程均名列前茅。”帕爾默說。“當時的情況是，如果NBA裁判職位出現空缺，你就會得到就業機會。你瞧，我在1997年就是這樣成為一名NBA裁判的。”帕爾默總共執法了18個賽季，退役后成為NBA裁判行政部經理。

坎特娜是與帕爾默同時上崗的，但五年后就因“進步不大”被解雇。當時，坎特娜拒絕接受采訪，但最近她坦承，那仍不失為生命中最美妙的經歷。“我從中變得更出色，也學會更積極地面對生活。”

但在上述兩人改寫歷史僅僅一年后，NBA就遭受調查，并在一起性別歧視訴訟案件中敗訴，支付785萬美元的賠償金。提起訴訟的人叫桑德拉·奧爾蒂茲·德爾瓦萊，她渴望執法NBA，卻被拒之門外。帕爾默和坎特娜都提供了支持NBA的證詞，但沒有得到陪審團的采信。

在那之后的20年里，情況發生了很大變化，NBA現在有了一個更合理的裁判供給線。好的苗子通過執法各類籃球聯賽積累經驗，包括NCAA、其他大學聯盟、半職業錦標賽或高中巡回賽。表現杰出者會被NBA看中，或受邀參加裁判訓練營。尤其是后者，選拔制度更為完備，排名前100名的候選人被劃分為基層、中級和精英三大級別，精英級別的頂尖者會有機會執法NBDL聯賽，進而在WNBA和NBA得到一份裁判工作。

約翰遜

從去年10月開始，NBA新任裁判運營主任兼高級副總裁米歇爾.D.約翰遜負責督管這一進程。NBA提供的數據顯示：在NBDL的65名裁判中，有16人是女性，占比為28%。而在2017賽季的WNBA比賽中，女性裁判占據了37%（12：32）。盡管如此，目前在NBA僅有一名女裁判：勞倫·霍爾特坎普。

當被問及為什么NBA女裁判仍只是鳳毛麟角時，約翰遜和霍爾特坎普都沒能給出答案。帕爾默的回答倒是很直截了當：“她們還沒有準備好。”

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很難想像在20年里NBA只出現了三位女裁判。全美籃球裁判協會（NBRA）發言人馬克·戴尼蘇克認為，外界的這種錯誤解讀，源自不了解NBA裁判隊伍的選拔和準入制度。在每年上千名候選者中，只有大概30人具備資質。再加上NBA裁判隊伍只有65個名額，除非有人退休或嚴重犯錯，否則很難空出名額來，這意味著“除非你展現出超群的競爭力，否則機會真的不大。”

約翰遜還指出，裁判隊伍的性別差異如此巨大，并不能反映NBA的價值觀。“拿我來說，能做到現在這個職位，足以說明NBA并不存在性別歧視。”她說。然而，在NBA針對裁判工作宣布的一系列新舉措中，包括增加執法透明度，使用高科技保證執法正確率，提升裁判隊伍的整體素質，卻沒有把招募更多的女性或增加性別多樣性列入目標。

一位NBA發言人拒絕討論裁判的薪水問題，但馬諾承認，NBA和WNBA的裁判待遇的確很在很大差異。在WNBA，裁判每場比賽的薪水根據資歷不同，從800美元到1800美元不等。按這樣計算，一名WNBA裁判如果執法全部34場比賽，總薪水應該在61200美元左右。在NBA，一名普通裁判執法82場常規賽最低可拿到12萬美元，知名裁判甚至可以拿到40多萬美元。

坎特娜

“總的來說，我認為如果聯賽A產生的收入超過了聯賽B，那么聯賽A付給球員、教練和裁判的薪水會更多。”馬諾說。《福布斯》提供的數據顯示，2016年有一半WNBA球隊虧損，而NBA30支球隊的總收入則達到59億美元。我們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兩大聯盟之間的工資差異造成性別分流，并導致女性在NBA被邊緣化。

另外，成為一名NBA裁判面臨著巨大的挑戰，每場要在場上奔跑四到五英里，而且要敏銳捕捉到場上發生的種種細節。“他們要具備掌控比賽場面的能力和溝通技巧，但這需要積累足夠的經驗。NBA裁判的門檻非常高，所以女性要充分準備好才行。她們正接受嚴格的訓練，還要靜待時機。”帕爾默說。對此，約翰遜表示認可：“霍爾特坎普不會永遠獨舞。”

撰稿：王明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