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記者武一帆發自圣地亞哥

10月最后幾天，圣地亞哥的最高氣溫仍有26度。我一邊聽著加泰羅尼亞議會辯論，一邊看著孔波斯特拉的訓練。替補陣容丟掉第4個球時，一名后衛指著橘色夕陽，一邊把光頭上的汗甩在地上。

烈日下的訓練場

球場被越野摩托車賽征用！

“為何今天（周四）開新聞發布會？”我問。

“本來應該明天開，但因為球場被越野摩托車賽征用，停訓一天。”新聞官布拉伊斯說。他在《加利西亞郵報》工作，也是我見過的最年輕、最寡言的新聞官。“有些編輯和記者已經被欠薪好幾個月了。”紙媒的日子難熬。

約采孔波斯特拉主教練亞戈·伊格萊西亞斯是個誤會。我原以為他是拉科前球員，前U21國腳——兩人同名同姓，年齡也一樣——那樣似乎更有得聊。不過認錯人也不覺得尷尬，眼前這位“亞戈”也不簡單：他有歐足聯Pro級教練資格，除了帶隊，還擔任足球教練資格培訓的教師。換句話說，如果有西甲球隊請他執教，他可以立刻上任。當然，孔波斯特拉和西丙聯賽也許就是實現最偉大執教夢想的起點。

孔波目前在西丙第一組排名前列

2006年夏天，孔波主席宣布與這個30歲出頭的小伙子簽約時，球迷和媒體原本沒太大信心。他多年來在加利西亞本地的小俱樂部青訓營工作，在伊蒂哈德當過一陣體能教練，2個賽季前執教西丙同組的諾亞，結果球隊排名倒數第二降級。總而言之，履歷并不光鮮。不過亞戈在孔波執教一年多，球隊進步顯著。上賽季在預算縮減（聽說）、陣容換血的前提下，孔波排名第7。本賽季開局順利，11輪過后排名第3，與領頭羊相差2分。遇到弱旅，5球輕取也不在話下。

亞戈·伊格萊西亞斯

“教練的老師”給體壇讀者上課

于是我想，萬一“體壇”重拾“戰術板”欄目，可以請這樣一位“教練的老師”來給大家講一講。聽起來比較有說服力對不對？我提前打招呼說：“我們窮，很可能要無償授課。”亞戈很干脆：“沒問題。”

“我24歲開始當教練，此前在大區優選聯賽（第5級）踢過球。職業性的教練課程不簡單。受過正規足球訓練、有過踢球經驗的人有一定優勢。但不一定非要踢過頂級聯賽才能當好教練，比如曼薩諾、穆里尼奧。”亞戈介紹說。“我花了4年時間接受培訓和評級。同期學生里有沒有名人？不知道菲利克斯·費爾南德斯算不算。他現在是佩萊格里尼的助理，在河北華夏幸福工作。”

據說西班牙有4萬多人持有各級足球教練資格證書。所以“你行你上啊”這句話還真不能隨便亂說，搞不好酒吧里某個痛斥路易斯·恩里克或者齊達內的家伙就有A級甚至Pro證書。亞戈笑道：“具體數字不清楚，但光我教過的持證教練已經有好幾批了。足球評論界人人都是國王，不過職業教練界比較的還是才能和經驗。外界批評會帶來壓力，那也沒辦法。”

這么多足球教練，人數每年都在增加，有那么多球隊要帶嗎？“沒有。幾乎所有教練，包括持Pro證的教練，都面臨生存問題。大家只能想盡辦法豐富自己的閱歷，抓住每一個能施展才華的機會。”亞戈認為自己屬于傳控流，“我喜歡讓球隊控球、倒腳、壓迫，主動創造機會。美麗足球的理念適用于最高水平的球隊，但低級別球會如果想踢，也能踢得很好。”

孔波從塞爾塔租借到的年輕邊鋒索夫里多

“中國年輕球員要多打正式比賽”

做過多年青訓工作，亞戈很了解年輕球員需要怎么做：“對16到20歲的年球員而言，技術風格已經基本成型，更重要的是積累比賽經驗和信心。只有多打比賽，每周末都參加正式比賽，多贏球，才能逐漸適應職業足球的競爭環境，培養競爭意識。”

那么對于來西班牙留洋的中國球員，是盡可能適應這里的風格，還是借這里的環境努力提高自己的優勢？亞戈認為：“聽朋友說，中國并不缺少有才華的球員，問題由于文化差異大，短時間內很難適應歐洲的訓練體系和比賽風格。只能慢慢來，埋頭工作，堅持下去。中國肯花大價錢在聯賽引入那么高水平的外國球員，就是為了增強聯賽競爭力，時間長了，效果就會顯現出來。青訓也一樣，只能靠不斷地投入人力財力，苦干實干。”

孔波居然為了我們倆聊天推遲了新聞發布會！我回到家，給亞戈發了一條短信。他回復反問我：“你喜歡塔穆多嗎？（我頭像是一件塔穆多的球衣）波切蒂諾和塔穆多踢球時，我在西班牙人當過見習教練，當時是洛蒂納執教。”行啊，小伙子！老資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