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記者林良鋒報道

海瑟爾慘案是英格蘭足球的劫數，仿佛攔腰一刀，不僅斬斷了英格蘭球隊對歐冠的統治，也削去了英格蘭教練在足壇的地位。之前10年，英格蘭球隊8次打進歐冠決賽，堪比歐冠頭10年皇馬、巴薩對決賽的壟斷，其中利物浦和諾丁漢森林連續5年將歐冠留在英格蘭，平了皇馬在歐冠起步期的紀錄，8次決賽7次捧杯更是略勝西甲一籌。

那10年里，英格蘭教練是業界翹楚，深受西班牙足壇歡迎，現在的情形剛好倒過來。曼城挖來世界第一名帥瓜迪奧拉，30年前則是巴薩挖走維納布爾斯，此君甚至不是英國第一名帥，第一把交椅是利物浦少帥達格利什。瓜迪奧拉第一季兩手空空，保住英超三甲頗費周折，維納布爾斯一上任就帶巴薩登上西甲王座，而球隊上次奪冠則是11年前。奪得西甲翌年，他又將巴薩帶進歐冠決賽，爆冷不敵無名之輩布加勒斯特星，互射點球居然輸了個0比2！成績之外，克魯伊夫上任前，維納布爾斯還是巴薩戰后任期最長的主帥。

西甲曾是英甲學生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英國教練是后進國家和地區爭搶的對象，又以三獅主帥里維半道跳槽，前往中東執教阿聯酋隊最為轟動，和現在阿布扎比王室以第一高薪請來瓜迪奧拉打點曼城如出一轍。彼時，足總拒絕里維解約的請求，主席湯普森爵士從《每日郵報》得悉他“叛逃”，怒不可遏，頒下10年不得執教的禁令，里維不服告官，足總被迫收回成命。里維將暗渡阿聯酋的獨家料賣給《郵報》，收了兩萬英鎊。這筆錢現在算不得什么，對比名帥克拉夫在里維的老東家利茲聯被炒，獲賠10萬，這份獨家料真是貴得叮當響。

克拉夫在其自傳里半嗔半怨：“真要感謝利茲聯，只干了44天的活，居然收米10萬，從此我不再擔心溫飽了！”他若知道酋長們誘使里維叛逃的誘餌為34萬英鎊，會更不平衡。克拉夫和里維是多年對手，互不服氣，兩人上電視辯論，克拉夫妙語連珠把里維噎得說不出話。西班牙足壇對英國教練趨之若鶩，比今天英超青睞西語系教練熱烈得多。貝尼特斯移教利物浦，開西籍教練落戶英超風氣之先，13年下來也就6人帶過8家俱樂部（馬丁內斯先后執教威根和埃弗頓，卻非跨海來襲，而是從英格蘭職業聯賽基層起步），但在30年前，西甲20位主帥中7人來自英國，盛況空前。

一方面，西甲艷羨之前10年英格蘭球隊在歐冠的壓倒性優勢，早在歐冠允許非聯賽冠軍躋身正賽20年前，英甲就連續5年有2隊參賽；另一方面，西甲的三大杯代表頻頻倒在英甲對手腳下。巴薩在歐冠半決賽不敵利茲聯，皇馬不僅決賽負于利物浦，還險些在第2輪被德比郡掀翻，畢爾巴鄂干脆就被利物浦在第2輪打發回家了。伊普斯維奇、曼聯都在優勝者杯主場贏過巴薩，后者更是3比0逆轉了馬拉多納領銜的對手。在更能體現聯賽整體實力的聯盟杯，西布朗、阿斯頓維拉相繼淘汰了巴倫西亞和畢爾巴鄂，利物浦兩回合2比1越過巴薩挺近決賽，途中9比1淘汰皇家社會，創下英甲對西甲的歐戰總比分紀錄。

緊逼革命由誰發起？

海瑟爾慘案封殺英格蘭，另一副作用是英國足壇人才流失，球員多流向意甲，教練多為西甲座上賓。其中名帥有埃弗頓的肯德爾（畢爾巴鄂）、曼聯的阿特金森（馬競）和托沙克（皇家社會、皇馬）。西班牙足壇受英式足球影響由來已久，稱呼主帥干脆就用英語“先生（mister）”一詞。

托沙克本有望執教利物浦，但爭不過達格利什，他是所有旅西的英國教練中成績最好、時間最長的，三番執教皇家社會，奪得國王杯一座，兩度掌印皇馬，西甲封王一回，總共在西甲任教17年，對西班牙尤其是巴斯克足球貢獻極大。托沙克不僅是巴斯克大區史上第一位外教，還說服俱樂部放寬限制，招收非巴斯克裔球員，愛爾蘭中鋒奧爾德里奇遂成為皇家社會隊史首位外援。

肯德爾在當時赴西甲的英國教練中名氣最大，之前兩次帶埃弗頓奪得英甲，又在封英令前夕奪得優勝者杯。畢爾巴鄂求賢若渴，付了他4500萬比塞塔（西班牙舊幣，折合當時22萬英鎊）簽字費。但他運氣不好，只帶了兩年就回家了。運氣最糟的是阿特金森，誰讓他落在專炒教練的老希爾手里？老希爾不僅愛炒教練，還愛惹事，阿特金森給他起了個“瘋子馬克斯”的綽號，合作很快到頭。

華萊士是格拉斯哥流浪者名宿，曾帶過萊斯特城，獲聘執教塞維利亞。為了交流順暢，他將萊斯特城當地一家西班牙餐館老板帶在身邊，后來又請了一位出生在美國的斗牛士教他西語，學得還挺不錯，更衣室里用西語部署比賽時，大家都沒問題，可情急之下說英語，大家就懵了。華萊士很看得開：“這沒啥新鮮，我在萊斯特城時大家也聽不懂我。”

克洛普將前場緊逼帶到英超，人們頓覺大開眼界：真是革命性打法！這事傳到維納布爾斯耳朵里，他不禁莞爾：我好像30年前就鬧過革命了。維納布爾斯可能是第一位采用前場逼搶的主教練，為說服全隊服從安排，他特意把大隊拉到圣馬力諾的山上練體能。巴薩球迷都認為維納布爾斯的西甲爭霸是白日做夢：“皇馬都買通了，你就別指望了，我們只求你一件事，拿下國家德比。”賽季首輪，巴薩就在國家德比中擊敗皇馬，順帶贏了西甲。梅諾蒂和拉特克名氣比他大得多，接盤后卻橫豎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