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林良鋒述評

幾年前，歐足聯下發英超參加歐聯杯的代表一份備忘錄，敦促他們“抓住一切機會，鼓吹一下這項賽事，盡管檔次不如歐冠，但劇情峰回路轉。”看來不只是英超輕視歐聯杯，歐足聯自己也沒有更多招數喚起人們對她的熱情。

哪里劇情峰回路轉？自重新包裝品牌改名歐聯杯，西甲拿了四次冠軍，塞維利亞三連冠；而歐冠自米蘭于1990年衛冕后，仍無第二家蟬聯？如果塞維利亞“設法”從歐冠又回到歐聯，劇情也就到誰陪他們打決賽而已。

猶記當年波爾圖

曼聯時隔六年再回歐戰決賽，步步驚魂，直到落實進軍決賽前的一刻，他們仍可能倒在對手腳下，因客場進球無緣斯德哥爾摩。這一幕于穆里尼奧，真是太熟悉了。十三年前的歐冠十六強，也是在老特拉福德，曼聯最后關頭遭對手任意球扳平，痛失晉級資格。

菲爾·內維爾造成曼聯被罰致命任意球，至今還有噩夢。客隊巴西外援麥卡錫勁射，球被曼聯門將霍華德撲到六碼線上，科斯蒂尼亞補射中鵠。昨天，補時第六分鐘客隊最后一次進攻，中鋒圭德蒂面對空門卻因觸球糟糕，錯過壓哨擊敗曼聯的絕好機會。兩次都是平局，慶祝的都是同一人，穆里尼奧。

十三年前的平局，造就了歐洲足壇一代名帥。昨天的平局，挽救了這位名帥立了十幾年的招牌。難怪終場哨響后，穆里尼奧和沖進場內的愛子長擁慶祝，進而又在鐵桿看臺前，揮舞圍巾和球迷慶祝。穆里尼奧不想看這樣的驚悚片，但這個賽季的歐聯杯給了他太多驚悚場面，多得難以消化。

這是曼聯本季迄今第17個平局，也許是最重要的一個平局，就像十三年前那個一樣。四年前他重回切爾西時，對藍軍不久前在貝尼特斯麾下勇奪歐聯杯非常不屑：“去拿這個獎杯本身就夠糟的了”，去年在曼聯上任，又再鄙夷這項賽事：“曼聯不想打歐聯杯，我也不想打，球員也不想……”。本場半決賽之前，他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稱這是曼聯歷史上“最重要的比賽”，渾忘了曼聯曾拿過三次歐冠，一次優勝者杯，另有兩次打進歐冠決賽。若是混政壇，穆里尼奧會因為這一轉變，受到媒體無情嘲笑。

歐聯杯決賽在本月廿四日舉行，和曼聯隊史最戲劇性的那一刻差兩天。很多曼聯球迷以“那年煙花特別多”來緬懷那次逆轉，同樣極富戲劇性。曼聯還沒有拿到歐聯杯，現在看來，賽季的成敗系于和阿賈克斯最后較量。穆里尼奧已經放棄通過英超排名重返歐冠的打算。無論之前一度有多大希望，近期連續打平曼城和斯旺西，復在作客酋長時輕易繳械——穆里尼奧頭一回正式比賽不敵溫格，英超這條路已經到頭。

可以想象，歐聯杯決賽之夜，社交媒體上，會有多少短視頻和動圖挖苦他謳歌歐聯杯的價值。歐聯杯再次，于穆里尼奧都有價值，這是他躋身歐洲菁英教練界的敲門磚，沒有2003年的聯盟杯，就不會有翌年擊敗摩納哥掄元歐冠。

砸1.56億仍無起色

穆里尼奧又很計較冠軍的數量，對自己有利，社區盾也算進個人榮譽，卻又在社區盾負于溫格后，貶斥英格蘭賽季的揭幕戰“不過是儀式”，詭辯的水平不亞于宿敵。沒錯，曼聯還差歐聯杯完成球會級賽事的滿貫，很多豪門已經永遠失去這個機會。但歐洲足聯不開這個后門，曼聯對歐聯杯的興趣也只有應酬兩輪那么多，別說打進決賽，連半決賽都是第一次。

驚濤駭浪中逼平塞爾塔，而不是相反，除了折射出穆里尼奧氣數未盡，折射出的其它內容就難看了。17個平局（回頭再說輸球），刷新本世紀曼聯紀錄，此前最高峰是2010-11賽季的14次，本季光是英超就有這么多。再看歐聯杯晉級過程，從圣埃蒂安、羅斯托夫、安德萊赫特到塞爾塔，個個都是歐洲三流，曼聯次次驚險過關。

這些平局，不是1比1就是0比0，沒一次場面讓球迷看著舒心，“一覺醒來又沒贏，好氣哦”成了曼聯球迷自嘲的口頭禪。穆里尼奧會將數據解讀為：不敗、拼搏、疲勞，賴運氣，賴裁判。現實卻是：曼聯遇強敵打不過（強強對話迄今客場一場未贏，一球未進，還剩周日作客熱刺），遇弱小贏不了（六個對手排名在積分榜下半區，其中四家交鋒時在降級區）。這對于重結果輕過程的穆里尼奧，又是難言的窘迫。

如果前任花光了俱樂部的積蓄，穆里尼奧東拼西湊組隊，打成這樣，相信很多人會諒解，畢竟穆里尼奧吃了十幾年的滿漢全席，驟然青菜蘿卜，難免消化不良。可穆里尼奧花了1.56億，英鎊，還不算新添四人的關餉。最近德國媒體爆料，伊布40多萬歐元的周薪居然不含進球獎金。

曼聯的確需要花錢，經歷范加爾兩年砸錢，被人譏笑“人傻錢多”，陣容仍不能令穆里尼奧滿意。但在被經紀人當“凱子”涮走一大筆傭金之后，曼聯的成績并不比莫耶斯和范加爾強到哪里去。以賽季尚余三輪算，本季曼聯積65分，與范加爾首季同期持平，比第二季多6分，比莫耶斯多5分。莫耶斯在曼聯的十個月，引援開銷只有穆里尼奧的四成。

單純引援的金額，并不能說明莫耶斯的能力更強，這是題外話，穆里尼奧以如此高昂的代價，卻無法在前任的基礎上再進一步，要么他是在告訴俱樂部：前任買的都是九流貨色，要么他在展示給大家看：這么頻密的賽程，輸了也不怪我。球員是否能力差，賽程是否負荷高，本報之前已指出：提高球員能力是主教練的責任之一，類似賽程曼聯和穆里尼奧都曾經歷，成績都比現在強。迄今，人們只看到穆里尼奧運氣不錯，看不到他的執教成果，更看不到他在切爾西一期時，遇強更強的斗志。

歐聯杯決賽，穆里尼奧是否還這么走運？如果運氣耗完，怎么交待？下賽季穆里尼奧還靠運氣嗎？穆里尼奧在曼聯的第一季，已經有很多和范加爾相似的跡象，讓最初支持他的人產生懷疑。下賽季要是重復范加爾的萎靡，曼聯又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