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布魯克斯，NBA華盛頓奇才主教練。在他的履歷表上，你還能看到如下內容：1993-94賽季總冠軍球隊休斯敦火箭的替補控衛；前俄克拉荷馬雷霆主教練，調教出了全明星控衛拉塞爾·韋斯特布魯克；如今在他手下打球的，是另一個超級控衛約翰·沃爾。

在布魯克斯的10年NBA球員生涯里，他先后效力過76人、森林狼、火箭、小牛、尼克斯和騎士六支球隊。但說到被炒魷魚，迄今只有兩次：第二次是被雷霆解除主帥之職，而第一次，是被他媽媽干掉的。

萊斯羅普，加利福尼亞州的小鎮，美國地圖上很小很小的一個點，就在這兒的某家福利院里，李·布魯克斯只身一人撫養著7個孩子，他們每天只能靠雞蛋、奶酪和花生醬等救濟食品果腹。斯科特·布魯克斯是最小的一個，在他七歲的時候，母親李厭倦了每天排隊領救濟品度日的生活，于是她在當地種植核桃的農場里找了一份工作：每個周末，孩子們都和李一起去農場，從早上到晚上撿核桃。“那里大概種了30排核桃樹，每一排差不多有100多棵。當你只有八歲的時候，那樣一排排的樹看起來簡直連綿不絕。”斯科特·布魯克斯回憶道，“你要把核桃從每棵樹上搖下來，再把它們歸攏在一起，最后用籃子裝起來。每三籃核桃能裝一麻袋。每天最后，你還要把這些麻袋都搬上卡車，每個人可以掙50到75美分工資。”

閑暇時，斯科特·布魯克斯會將裝核桃的籃子當成籃筐，撿起些土塊投進去。當然大多數時間里，小家伙還是會專心地撿核桃。加尼福尼亞的陽光非常毒，地表溫度上升到40度以上是很平常的；另外，蜘蛛經常會爬到他的腳上咬一口，僅有的牛仔褲也總是弄得臟兮兮的。但是，斯科特·布魯克斯從來不抱怨什么，也不在乎同學指著自己身上的印記，嘲笑他是撿核桃的窮小子。

當斯科特·布魯克斯上了高中，并轉學到東聯合高中時，母親李也換了工作，在一個沒有空調設施的汽車維修廠上班。不過，問題隨之而來：每天下午兩點半，斯科特放學后僅僅12分鐘以后，他就要趕到工廠幫媽媽打工。“那家工廠距離我的學校足足4英里遠，而我沒有車。所以我只能騎著自己的破自行車，在12分鐘里瘋狂趕路4英里。”第一次，全速行駛的斯科特·布魯克斯仍然遲到了，媽媽警告了他；第二次，李用紙筆記錄下來；第三次，她很正式地告訴兒子，以后別來了。“現在是2點34分，不是2點半。”

就這樣，斯科特·布魯克斯人生中第一次被炒魷魚，不過，這絕非什么丟人現眼的事。直到2015年4月，被雷霆總經理薩姆·普雷斯蒂炒魷魚之前，這個聰明且隱忍的小個子再也沒有被拋棄過。

2008-09賽季接替名帥卡萊西莫成為雷霆主教練后，斯科特·布魯克斯做得不錯。當時韋斯特布魯克還是個技術粗糙的新秀，凱文·杜蘭特還是個無比瘦弱的二年級生，雷霆3勝29負的開局戰績眼見要打破NBA歷史最差紀錄。但最終，這個第一次做NBA主帥的年輕教練幫助杜蘭特和韋斯特布魯克（其實也包括哈登）成為球星，帶領雷霆成為總冠軍的有力爭奪者。

但由于球隊接連遭遇嚴重傷病打擊，2014-15賽季，取得45場常規賽勝利的雷霆遺憾地錯過了季后賽。他們慘到什么程度？隊內訓練經常只能打半場，因為太多球員都受傷休戰。但就在斯科特·布魯克斯和球員們參加完賽季末新聞發布會，坐飛機回到紐波特比奇的家中，就接到了普萊斯蒂的電話。“一大早我長途跋涉，在洛杉磯擁堵的道路上熬了兩個半小時之后，卻遭到了當頭一棒。”時至今日，斯科特·布魯克斯回憶起來還有些怨氣，“我對這個結果發生的方式很失望。我知道如果大家都能夠保持健康，我們仍然是一支總冠軍級別的優秀球隊。我也知道大家做過的一切，當知道他們不想我重返那里，我真是太難受了。”

接下來的一年，斯科特·布魯克斯并沒有執教任何一支NBA球隊。賦閑期間，他經常會想起2013年因癌癥而辭世的媽媽，當時因為忙于執教，他并沒有足夠時間來陪伴患病的她。“她經常會開解我，‘總有人比你生活得還要糟糕。’”前雷霆主帥回憶道，“確實，即便在NBA聯盟里，比我更加悲慘的故事也有很多很多。”坎坷的童年經歷，讓斯科特·布魯克斯可以和任何背景任何性格的人一起合作；他不會因為別人對自己有誤解而過多爭辯什么，也不想去解釋為什么自己那么討厭核桃。而且，這個金發碧眼，來自加州的小個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善于與人溝通，“我喜歡和人家聯系，喜歡聽對方的故事。”

不要一個人承擔全部，斯科特·布魯克斯總是這樣勸解別人。去年4月，他重出江湖成為奇才的主教練。很顯然，奇才管理層對其和運動能力驚人、性格倔強、爭議不斷的韋斯特布魯克共事的歷史很感興趣，他們覺得新教練可以對奇才隊里風格類似的那位控衛產生同樣的正面影響。所以在參加新聞發布會宣布正式簽約后僅過了一周，斯科特·布魯克斯就飛赴俄亥俄，和正在養傷的全明星控衛約翰·沃爾會面，雙方在一家餐廳坐下來，開始了師徒的首次對話。

奇才隊38年來戰績最好的一個賽季，吉爾伯特·阿里納斯之后最好的個人表現，突破季后賽首輪并在分區半決賽和東部常規賽冠軍斗得難解難分，這一切，都始于那家餐廳。

在沃爾的球隊，如果你當時不在球的前面，那么還是老老實實站在后面看他表演吧。——奇才隊友馬基夫·莫里斯

“這就是我即將調教的王牌球員？”斯科特·布魯克斯不禁這樣問自己，“我所執教的上一個控衛速度也是特別快。”但在NBA，沒有球員敢說自己比沃爾更快。

當沃爾還是個毛頭小子時，他可不是省油的燈。惹是生非，打架斗毆，除了過人的球技，沃爾和那些街頭小混混沒什么太大區別。而逃避麻煩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跑——沒有人能追上這家伙。高三時，閑極無聊的沃爾決定加入校田徑隊，結果幫助短跑隊拿到了4×200米接力賽的州冠軍。在肯塔基大學呆了不到一年，NCAA瘋狂三月未能幫助球隊贏得冠軍后，沃爾決定參加NBA選秀，奇才毫不猶豫地用狀元簽選中了他。雖然當時的沃爾不會跳投，而且有許多傳球時機還值得商榷，但他的天賦，尤其是速度，絕對是歷史級的。“唰——在沃爾的球隊，如果你當時不在球的前面，那么還是老老實實站在后面看他表演吧。”奇才前鋒馬基夫·莫里斯感慨道。

不過很遺憾，沃爾進入NBA的落腳點并不怎么樣。奇才雖然身處美國首都華盛頓，但卻是不折不扣的小球會，時至今日沃爾還會因為外界總是忽視自己和球隊而發牢騷，“上個全美直播怎么就這么難？”剛進NBA時，隊里的前輩更是讓人哭笑不得：尼克·揚、麥基、布拉切，沒有一個高球商高情商的，跟著他們能學到什么好？

幸好，在無比混亂的更衣室外，沃爾得到了名師指點。韋斯特布魯克——巧吧，就是韋斯特布魯克——為他推薦了私人訓練師羅伯·邁卡拉納罕，說這能夠幫助他更好地提升自己的技術。杜蘭特則推薦了另外一個幫手，賈斯汀·佐莫洛，錄像剪輯分析專家。再加上奇才的助理教練，以腦子聰明著稱的前全明星控衛薩姆·卡塞爾，這幾個人給了沃爾一個相同的建議：“慢下來。”

“超級英雄也不能總是單打獨斗。”卡塞爾說。不過，讓習慣了快打旋風的沃爾減速并不容易：新秀賽季，他就在場均失誤榜上高居第二，僅次于韋斯特布魯克；每次打快攻，由于跑得太快，隊友時常追不上沃爾的傳球。而在第二個賽季，沃爾的投籃命中率只有42.3%，三分球更是慘不忍睹的7.1%。他的速度、爆發力、彈跳已是有口皆碑，但不能夠控制住自己，總是跑過了頭。

2012年休賽期，沃爾趕赴洛杉磯，在圣莫尼卡高中接受訓練師邁卡拉納罕的特訓，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學習如何降速控球：左手運兩次，降速，換手，右手再運兩次，降速——然后全速啟動開啟暴走模式。聽起來并不難，但效果卻非常明顯：慢下來的沃爾，視野明顯開闊了許多，他有更多時間發現隊友，觀察他們的跑位，再決定是個人攻擊還是傳球。“傳球高手通常都有這樣與生俱來的天賦，后天是練不出來的。”某NBA資深球探評價道，“沃爾則不一樣，通過慢下來觀察比賽，他把自己變成了聯盟最佳傳球手之一。”

你還可以達到更高的水平，只是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沃爾經紀人里奇·保羅

2013-14賽季，陣容大換血的奇才，終于讓沃爾有盡情發揮的空間。他首次入選全明星，并帶隊打進季后賽，還在首輪擊敗公牛闖入東部半決賽。沃爾的職業生涯達到了第一個巔峰，但在享受輝煌時刻的同時，沃爾不得不忍受左膝傳來的陣陣傷痛，而且越來越嚴重。

“過去的三個賽季，我一直都承受著這樣的疼痛。”沃爾這樣對新帥斯科特·布魯克斯說。他不止一次入選全明星，他場均可以得到18.9分9.7助攻，并與奇才簽下了5年8000萬的續約合同，看起來一切都很完美。但幾乎每一天，他都會因為左膝髕骨肌腱的炎癥而要接受長達三小時的治療。比賽后、訓練后甚至長途夜航后，沃爾會爬到訓練師的理療床上，讓對方在自己的患處扎幾針，緩解疲勞和疼痛感。后來，沃爾的膝蓋長了骨刺，每次屈膝都疼得受不了。沒辦法，沃爾只好讓別人幫自己開車，而他坐到后座上，把腿伸展到前排。

“整整三年的煎熬。”沃爾并不想回憶起那痛苦的歲月，“我不能額外加練，不能練習更多的投籃，不能提高自己的能力。”他想提升自己在肘區位置的投籃能力，但卻苦于無法久練，只能一次次坐回儀器前治療自己的膝蓋。訓練的時候，他要使用反重力儀器，后來因為情況越來越糟糕，不得不又在家里置辦了一臺反重力訓練機。超聲波打碎骨刺，能夠讓沃爾的疼痛感消除些，但在經歷了7天5戰、9天6戰的魔鬼賽程后，疼痛又會再度襲來。

“你需要好好休息。”隊友布拉德利·比爾經常這么對沃爾說，“你要給自己足夠時間恢復健康。”但沃爾做不到，2012年，因為膝傷沃爾休戰了33場，奇才只贏了其中的5場——真的傷不起。奇才需要沃爾，哪怕是一個并非100%狀態的沃爾，他的作用無可替代。“我知道自己本來可以跳得更高，跑得更快，切入得更兇狠。”沃爾自己也很郁悶。他會找出自己在高中和大學的比賽錄像，認定自己曾經可以打得更好，然后再把錄像給訓練師看，“看，這才是我呢！”

沃爾會研究韋斯特布魯克、斯蒂芬·庫里、歐文、利拉德這些超級控衛的比賽錄像，他對自己長時間沒有被列入這個行列而感到憤憤不平。“和韋斯特布魯克或者庫里打比賽時，我總是在想，上帝啊，希望今天我的腿感覺能好一些。”沃爾說，“很多次當我醒來以后，第一感覺就是，‘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比賽。’但我不能以此作為自己的借口，所以我還是要堅持出戰。”

沃爾沒有隱瞞病情，但從不大肆宣揚這些，所以只有沃爾身邊最親近的人，才知道這個全明星控衛在拖著一個殘缺的軀體打球。他想跳投，但跳得不高也不穩；他每一次快攻扣籃每一次飛身追帽，都在冒著肌肉拉傷膝蓋扭傷的風險。從2013年開始感到疼痛，到2014年逐漸加劇，再到2015年已經忍無可忍，奇才終于意識到，這個身體檢查無法判定多么嚴重的傷病，快要毀了自己的當家球星。哪怕球隊管理層和球員本人再不樂意做手術，挨上一刀也是難以避免了。2016年1月，沃爾和合作多年的經紀人丹·費根分道揚鑣，投奔勒布朗的經紀人里奇·保羅門下。而里奇·保羅給他的第一個建議就是：“我認為，你還可以達到更高的水平，只是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

于是上賽季一結束，里奇·保羅就把沃爾引薦到克利夫蘭的醫院，由理查德·帕克醫生操刀，從其左膝里取出了長達5毫米的骨刺，又對右膝做了一個關節鏡手術。至今，沃爾的手機上還存了一張骨刺的照片，乍看上去就像劍齒虎的牙，就是這個丁點大的東西，對沃爾的威脅比庫里、歐文、利拉德更大。如果沒有它，沃爾的跳投可能不會那么蹩腳，可能會更早入選最佳陣容，并在國家隊站穩腳跟，甚至拿到一份豐厚的球鞋合同。

“沒有人看到過真正的約翰·沃爾。”沃爾說。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證這個最好的沃爾了。——奇才主帥斯科特·布魯克斯

手術結束后，帕克醫生信心滿滿地告訴沃爾，他將打出最好的比賽；而在餐廳里，沃爾將這句話轉述給了新上任的教練。

“好的，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證這個最好的沃爾了。”斯科特·布魯克斯對自己說。

出戰78場，場均36.4分鐘貢獻23.1分10.7助攻4.2籃板2.0搶斷，投籃命中率45.1%，制造6.8次罰球，沃爾沒有食言，他果然打出了職業生涯最好的一季，并帶領奇才贏下了49場常規賽，創造了自1979-80賽季以來的最佳戰績。進入季后賽迄今，沃爾的場均數據提升到29.0分11.0助攻3.6籃板1.9搶斷1.1蓋帽，投籃命中率49.7%，三分命中率35.9%，制造7.7次罰球。連續9場比賽，沃爾都至少得到20分和7次助攻，這是自1992年的邁克爾·喬丹以來的聯盟最長紀錄，而且“飛人”當時的紀錄是跨越了兩個賽季。

季后賽首戰第三節打到還剩10分21秒時，主場作戰的奇才還落后于老鷹，現場觀戰的華盛頓球迷緊張神情溢于言表，其中包括奇才老板泰德·萊昂西斯。就在這時，沃爾搶下了一個后場籃板，一條龍帶球來到前場，在罰球線附近轉身，迅速分球給位于左側底角的隊友波特，后者命中三分球反超比分。緊接著，沃爾開始了自己的獨角戲表演：右側突破上籃得分，顏扣老鷹新秀普林斯，連續變向過掉貝茲莫爾后躲開“魔獸”霍華德的長臂反身上籃得分，再次連續變向晃開貝茲莫爾中投命中，連續送出兩個空中接力的好球，命中三分球，背身單打施羅德得手，突破吸引三個防守球員再助攻莫里斯……8分半時間里，沃爾連攻帶傳幫助球隊連得24分，從落后2分到領先13分，就此奠定勝局。從球迷到老板，簡直樂瘋了。

萊昂西斯接手這支球隊已經有7年了，他經歷了阿里納斯的持槍門鬧劇，也看到了沃爾孤立無援的痛苦，但對球隊和這個狀元秀始終抱有信心。2010年6月，萊昂西斯和沃爾在訓練場外偶遇時，很坦白地告訴后者：“我們選擇你是有原因的。我們并不是一支非常出色的球隊，未來可能會經歷困難，有時候你可能會憤怒不已。但這是你的球隊，堅持到底，你有這樣堅韌的品格。”

沃爾當然不會害怕這樣的困難，9歲時他的父親就因為癌癥辭世，他堅信挽救一支頹敗的球隊不會比一個破碎的家更難。“幫手總會來的。”卡塞爾教練一直這樣給沃爾打氣。從2012-13賽季開始，這句話變成了現實：比爾、波特、戈塔特、烏布雷、莫里斯……再加上感覺不到疼痛的膝蓋，沃爾再次感受到，自己再創輝煌的機會來了。

即便你放他投籃防他突破，他仍然能夠找到一絲空隙，然后轉眼就在你眼前消失了。——快艇后衛賈馬爾·克勞福德

奇才和沃爾重整旗鼓的開局并沒那么美好，本賽季他們開局前10場的戰績是2勝8負。但沃爾卻沒有失去信心，因為訓練時他發現，自己又可以高高跳起，接隊友的傳球空中接力將球狠狠反扣進籃筐。“喔，這種感覺真的很不一樣。”于是沃爾用了五個月時間，成了NBA歷史上首位單賽季得到“20分+10助攻+4籃板+2搶斷+0.5蓋帽”的球員，成了一個命中率可以接受的三分手。

沃爾不用成為庫里和利拉德那樣靠投籃瘋狂得分的攻擊手，他也不用做到那種程度；26歲的他總是自稱是一個復古型控衛，不依靠三分球仍然能給對手造成巨大威脅。“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可以瞬間到達他想去的任何位置。”快艇后衛賈馬爾·克勞福德贊嘆道，“即便你放他投籃防他突破，他仍然能夠找到一絲空隙，然后轉眼就在你眼前消失了。”

對于這個閃電控衛，中距離投籃就足夠有威脅了。在距離籃筐16到22英尺這個區域，沃爾的命中率相當不錯，達到38.8%。“中距離投籃是他最喜歡的手段。當他能夠命中那些球時，你就必須擠過掩護緊緊跟著他。”快艇主力得分后衛雷迪克說，“可如果你有一步沒有跟住他，那么這個回合就結束了。”不過甩開對位防守者突向籃下的沃爾，第一選擇是分球給外線處于空位的隊友，第二選擇是自己強行攻筐。只有隊友沒有準備，對手又縮在籃下死活不動，沃爾才會選擇急停跳投。

所以，奇才才會安排其他隊友接連和沃爾打擋拆，讓沃爾得到錯位的機會。“我記得效力其他球隊的時候，我就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奇才替補中鋒杰森·史密斯說，“教練會和我說，‘就站在他面前！站在他和籃筐之間！’可說起來容易，做到就太困難了。”

韋德老去，羅斯屢傷，沃爾可能是現役球員里和對方內線球員沖撞最頻繁的后衛了。盡管他有1.93米的身高和88公斤的體重，但和那些七尺長人比起來依然很迷你。知道沃爾傷病史的隊友們，每次看到他摔到地上都非常心疼。“我感覺他是NBA里受撞擊最多的球員了，很多時候都感覺這么摔是不是太狠了。但他還是站起來了。”

和當年的韋斯特布魯克一樣，在布魯克斯教練治下，沃爾得到了更大更好的發揮空間。布魯克斯教練始終記得當年火箭主帥湯姆賈諾維奇是如何對待自己的，正是對方的充分信任，自己才能在一支冠軍隊站穩腳跟。當年大多數人都覺得韋斯特布魯克打不了控衛，但布魯克斯還是將其送進了全明星。而如今的沃爾，已經是聯盟頂尖控衛之一，他在對老鷹第三場一條龍貫穿全場，4次運球超越5名對手，背后運球加扣籃，可能是季后賽首輪最漂亮的進球。隊內訓練和分析錄像時，布魯克斯教練對沃爾的要求非常嚴厲，但到了球場上，他卻給弟子充分的自由。奇才的前任主帥蘭迪·惠特曼，會在比賽時站在場邊指揮沃爾打什么戰術，但這個賽季，如此場景幾乎沒有出現過。

“我學會了如何和大家溝通，有的人你可以對他大喊大叫，有的人你就得輕聲細語地對他說。”沃爾說，這是他從教練那里學來的新本事。當被問到，如何區分兩種不同性格的隊友，沃爾的回答是：“你把每個人臭罵一頓，然后觀察他們的反應就好了。”

“每一個回合都非常重要。”季后賽對老鷹最后一節，本隊領先12分，布魯克斯教練仍然在暫停時對球員大喊道。沃爾牢牢記住了這句話，他說如果自己和隊友三年前明白這個道理，可能就不會被步行者淘汰出局。“第二場比賽第四節我們領先了3分，但后來被反超結果輸球了。”沃爾回憶道，“第四場比賽我們半場領先了17分，又被逆轉了。第六場比賽，我們在第四節后半段也領先過，然后讓大衛·韋斯特打出了狀態。”

東部半決賽第二場，奇才似乎又犯了同樣的錯誤，他們錯失了客場擊敗東部常規賽冠軍凱爾特人的大好機會，被對手通過加時賽翻盤。沃爾和隊友們發誓不會再讓悲劇重演，至少第三場他們做到了。

回到華盛頓，回到自己的家里，沃爾會花大把時間看比賽錄像，他在家里裝了6個顯示屏，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并和朋友討論。

“他以前可能是學校辯論隊的隊長吧。”布魯克斯教練這樣評價沃爾。師徒倆幾乎每天都要為一個話題爭執一番，在克利夫蘭的醫院，兩人首次會面就討論了：比賽還剩28秒，落后3分，要不要犯規？過去這一年，他們又討論了“史上最優秀球隊是哪支？”“史上最強控衛是誰？”“史上最佳后場組合是哪一對？”“史上速度最快球員又是誰？”沃爾說，伊塞亞·托馬斯和喬·杜馬斯是史上最佳后場，也是自己和比爾學習的模板；布魯克斯教練則想象著，如果能夠在全明星周末期間舉辦一場沃爾和韋斯特布魯克的短跑比賽，那可真是太爽了。

訓練場上，布魯克斯教練在邊上溜達，琢磨未來比賽要怎么打的時候，一個球滾到了他的腳邊。撿起球的奇才主帥心血來潮想玩一個手肘傳球，結果沒碰到球……看了一眼正背對自己和隊友聊天的沃爾，布魯克斯教練松了口氣：“謝天謝地，他沒看著。”結果幾分鐘后，來到教練身邊的沃爾無情地揭穿了對方：“嘿，教練，你需要好好練練手肘傳球了！”

是的，沃爾現在有各種各樣的本領，他什么都能看見，包括那條殺出東部通往總決賽的路。東部的小托馬斯、歐文、勒布朗，西部的庫里、杜蘭特，他需要擊敗一個又一個強敵，實現在NCAA沒有實現的冠軍夢。這可比當年在街頭躲開小混混們的追殺難多了。

“有些人很早就取得了成功，有的人則大器晚成。在我看來，屬于我的時間才剛剛開始呢。”沃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