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壇周報記者林良鋒

拜仁真是歐洲足壇最不攢人品的球隊。連續兩個賽季暴打阿森納5比1，連巴薩都忍住沒有大開殺戒如此。拜仁還發明了另一種羞辱對手的玩法，不同于其它勝券在握遙遙領先的球隊換下門將：在穆勒替補上場打進第5球后，安聯的擴音器竟以“哈！哈！哈！”表達不屑，太殘忍。好在拜仁的球迷比擴音器有人情味，在張伯倫獨自走到隨隊球迷跟前致意時，報以同情和嘉許的掌聲，很得體。

這場屠殺本是例行公事，只是因為桑切斯扳平，稍微讓在場的槍迷們心存僥幸，但也就那么一陣子。下半時阿森納循例在對手施壓下土崩瓦解，10分鐘內繳械投降，真有“械”的話，一定和當年望風披靡的法軍一樣：繳出的槍都是新的，一彈未發。

“精神散架”重復不休

溫格罕見地在賽后失了風度，只回答了3個問題便離席，前后停留不足3分鐘，比起當年弗格森現身不到1分鐘，已經很對得起久候的媒體。槍迷在罵，阿森納名宿在罵，媒體在罵，阿森納的敵對英超球迷也在罵，各有怒火，火種不同。

英超史上第一次，大批媒體異口同聲痛批溫格，他們當中很多人一年前仍為教授辯護，半年前還在搖擺。張伯倫在社交媒體上給要求溫格下課的推文“點贊”，只是更衣室拒絕再為溫格賣命的冰山一角，其他人用銷聲匿跡表明了態度。如果俱樂部董事會此時非表態不可，會有多少人繼續支持溫格？頭號股東克倫克的立場不明朗，阿森納以英超第四和歐冠小組出線為賽季目標，得到他的背書，他是否愿意看到眼前的一幕？如果克倫克支持溫格和當年曼聯行政主管吉爾在追問下脫口而出“弗格森可炒”是相似的曖昧，他必須早下決心：誰來收拾殘局。

溫格賽后表示“震驚”于全隊瞬間崩潰，批評隊員們“精神上散架”，這些話老生常談，在過去十年說過不只一回，唯一讓人“震驚”的是他還是這些話。這場慘敗，以及無數次類似的慘敗，不過是阿森納十年來屢屢壓力下“散架”的縮影，說“足球是圓的”這話的人，沒見識過溫格的阿森納，足球在他那里永遠是扁的，踹它一腳就能讓它癟下去。編輯部同仁開玩笑：阿森納的稿子不需要花時間了吧？把之前的文章拿出來改個日子和比賽對象不就得了？這個笑話最近又被英媒翻版傳出來，讓人莞爾。

符合“精神失常”癥狀？

還是那個絮叨了多次的問題：阿森納為什么總是垮得這么雷同？雷同的崩盤告訴人們什么？

假設你是第一次看阿森納的比賽，是不是覺得羅本的進球太容易了？一個左撇子司職右翼，帶球內切會發生什么？要么射門，要么和中路隊友配合二過一或二過二，要么扣回繼續下底。誰對位盯羅本？阿森納左閘吉布斯，既然羅本離開吉布斯的防區流竄到了中路，吉布斯是尾隨不舍還是堅守崗位？答案是都可。如果尾隨羅本，吉布斯要么迫使羅本掉頭回到邊路，要么迫使羅本盡快皮球離腳；不跟人，吉布斯必須警覺仍在外圍的拉姆，此時，專職中場防守的科克蘭或者扎卡應該立刻將羅本“撿起來”，任務還是不讓羅本直接威脅球門。吉布斯沒跟人，科克蘭和扎卡也沒跟。羅本的火箭炮響了，1比0。看到你大驚小怪，旁邊的老球迷會提醒你：那是羅本的日常，也是阿森納后防的日常。你不明白：這是防守的低級失誤，怎么會在歐冠這么高級別的賽事中出現？

拜仁的第3球，是一個簡單的二過一配合。中鋒萊萬回撤接應拽走身后的加布里埃爾，順勢左腳往后一踩，局面頓時豁然開朗——蒂亞戈拿球和阿森納門將奧斯皮納一對一，在客隊另一名中衛穆斯塔菲目送下，一蹴而就。你又大驚小怪：中衛必須緊逼中鋒不給對方觸球，另一中衛必須堵上隊友失位的漏洞，防守中場必須緊跟切入禁區的對手。旁邊的老球迷再次提醒你：這是萊萬的日常，也是阿森納后防的日常。

拜仁的第2球是邊路傳中，中鋒頭球接應中鵠的套路，初級教練證書里都有的內容；第4球是禁區混戰，守方解圍不力，攻方外圍遠射（中途發生折射）掛網；拜仁第5球是禁區內個人從容擺脫多名對手命射死角得手。旁邊的老球迷都會耐心地告訴你：那是阿森納的防守日常。5個進球幾乎涵蓋了所有進球的套路，從單干到配合，品種齊全。你好奇：拜仁每個套路都有收獲，阿森納的防守是怎么搭建和訓練的？

你接著發現這是阿森納連續第19個賽季參加歐冠正賽，和拜仁打了四五回了，一時脫口而出：這教練也太業余了吧？你又發現：這個“業余”教練年薪千萬歐元，合約一簽就是3年，過去13年只拿過2座足總杯。阿森納董事會剛準備好了一份2年的新約，溫格還不著急馬上簽字。你又脫口而出：這俱樂部瘋了吧？

你的好奇心越來越濃，又去發掘上場球員的表現，數據顯示只有桑切斯很賣力，其他人都在隱身，桑切斯賽季迄今進球總產20球，助攻16次，但他仍未續約且沒有跡象會續約，你不禁拍案驚呼：這分明是豁出去爭取表現，為找下家做準備啊！

虛擬球迷第一次觀摩阿森納比賽到此結束，還有比這個劇情更荒謬的故事嗎？愛因斯坦對“精神失常”有過如下定義：“一次次重復同樣的嘗試希望得到不同的結果。”阿森納，尤其是溫格，完全符合這一定義，癥狀日益嚴重。

又添“失敗專家”論據

從阿森納喬遷新址至今，十年有余，溫格重復著失敗的嘗試：每一屆球隊都存在顯著短板，每一次引援都拒絕彌補；每一次組建球隊都買錯新援，下一次還是買錯；每個賽季都循同樣的模式崩盤，下一個賽季還是如此；每當離隊的主力在新家喜獲集體榮譽，下一個離隊主力還是如此；每年阿森納都有一大批傷兵，下一個賽季還是一大批傷兵；每次溫格作勢可能告別阿森納，每一次他都如期續約。如果你沒有被這一連串瘋狂逼得精神失常，也許你本來就精神失常。

在這十年里，曼聯拿了5次英超、1次歐冠和若干杯賽冠軍，換了3任主帥；切爾西和曼城各拿了2次英超，另有杯賽錦標若干，總共換了16任主教練；哪怕是千年老二拉涅利，也圓了萊斯特城一個多世紀的聯賽冠軍夢。不變的只有阿森納的失敗和溫格的續約。作為局外人，你要么懷疑阿森納的東家精神失常，要么懷疑他獎勵失敗；要么懷疑溫格黔驢技窮，要么懷疑他蓄意失敗。十年努力，阿森納總投資接近5億歐元，溫格年薪總額也接近1億，卻只換回2座足總杯，史上有造價如此昂貴的足總杯嗎？

現在，即使是鐵桿的“溫蜜”和“穆黑”，也無法拒絕穆里尼奧給溫格貼的標簽了吧？溫格用十年光陰證明了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失敗專家，很多人都看見了皇帝的新衣，只有穆里尼奧不諳風情直言不諱。那些視溫格如父，死抱著“美麗”的槍迷們，該猛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