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社年度最佳男運動員，勒布朗·詹姆斯繼2013年后再度獲此殊榮，他也成為繼邁克爾·喬丹（1991-1993年）之后，第二位多次獲獎的NBA球員；在里約將個人奧運金牌數提升到23枚的菲爾普斯，實現奧運會100米、200米和4×100米三連冠的博爾特，都被比了下去。

美國《體育畫報》年度人物，繼“老虎”伍茲后，勒布朗是第二個兩度當選的運動員，上一次是在他首次拿到NBA總冠軍的2012年。

今年，勒布朗實現了對家鄉克利夫蘭的承諾，為克利夫蘭帶來了期盼半個多世紀的冠軍。這座曾經以工業聞名但現已沒落的城市，也因為皇帝歸來而重新煥發生機。  

“人生就像是一本書，有時候你需要回過頭翻翻自己經歷過的事，并從中悟出一些道理。”

時間已來到午夜，孩子們都進入夢鄉，周圍一切都恢復了平靜。這時，勒布朗會習慣性問薩瓦娜：“要不要去‘巡游’一下？”

這是夫妻倆之間的暗號。從高中起就和勒布朗在一起的薩瓦娜當然知道，對方口中的“巡游”并不是開著游艇到加勒比海上逛一圈。慶幸的是，有人幫他們照看孩子，所以他們才能夠溜到車庫，從一排豪車里選輛最不起眼的——通常是一輛皮卡或是SUV。當整個俄亥俄都處于沉睡狀態，他們離開了家，在77號公路上飛馳，開啟了一段兩人世界的行程。

“巡游”并沒有固定的路線，但這一路總是沿著一個男孩的成長軌跡前行，總是能追溯起他童年的每一段往事。盡管天黑，勒布朗夫婦也不必開啟GPS，“雖然不是每個地方我都清楚。”勒布朗說，“但我總是能找到想去的地方。”

當地政府還沒有拆遷改造的時候，勒布朗祖母的家就建在山核桃街的頂端。“那是我的第一個家。”勒布朗回憶道。母親格洛麗亞16歲生下他的時候，就和祖母住在一起。如今，這里只剩下一條紆回在樹林間的瀝青路，以及一條鐵軌——那個地方，曾經是勒布朗祖母家的后院。

祖母去世后，勒布朗和母親搬到了瞭望大路，和里維斯一家住在一起，生活得非常困難，甚至一段時間里連電費都交不起。“我記得里維斯把板條箱的底去掉，然后釘到一根電線桿上。”勒布朗回憶道，“那時候，我就用這個板條箱，一打就是一天。”當然現在，這里的孩子們都擁有了正兒八經的便攜式籃筐，而在街區的轉角處，還有一個可供小孩子玩耍的蹦床。

又過了一段時間，勒布朗搬去了銀街，和叔叔卡特住在了一起。“我的夢想是成為蝙蝠俠，是打進NBA，是給我媽買一棟大房子，是做《新鮮王子妙事多》（1990年美國華納公司出品的系列電視喜劇）里的演員。”勒布朗笑著說，“那些都是我當時的宏大夢想。”

在伍沃德大街上，有一棟三層白色小樓，小時候勒布朗要穿過這里去上學。如今這里也面目全非，變成了一片公共綠地。“你難免會想，我還能這樣上多久？我們還要搬多少次家？但我不會去問媽媽這些問題，她已經盡力了，為我們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弗雷德里克街，月亮街……一些地名勒布朗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究竟是先住在哪里后住在哪里他也有些混亂。當時是睡在床上還是蜷縮在沙發上？是住在某個叔叔家，還是叔叔的某個好朋友，或是某個表親，要么干脆是一個名為表親實際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朋友呢？“讀四年級的時候，我住在月亮街。”勒布朗回憶道，“因為上學要穿越整個城市，路途非常遠，我曾經曠課多達82天。”而由于沒什么人照顧他，勒布朗經常一個人待在家里，早餐午餐晚餐都只能靠一盒麥片對付。“對于當時的我，能吃上一包薯片感覺就像吃到牛排大餐。”

希爾伍德街，一座白綠色老式建筑的門廊屋頂上，還掛著一只小泰迪熊。“這里住著一對夫婦，還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勒布朗說，“這個家庭相處融洽，安居樂業，這是我離開祖母家后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勒布朗和母親還住過春山公寓的頂層，每天放學、訓練結束回到家，母親總會把他的球鞋放到天臺上晾，因為它們太臭了。“就在這里，最后這里就只剩下我和母親還住著。”勒布朗嘆了一口氣，“每當朋友想來我家過夜，我都情不自禁在想，你們家里有父母為什么想住在我家？我覺得這也挺酷的，六年級的時候我搬到了這里住，一直住到十二年級。即便在我所經歷過的最痛苦回憶里，依然存在著美好的部分，而那段時間的日子，就是屬于美好回憶的一部分。”

每幾個月，勒布朗都會出去“巡游”一番，然后趕在天亮前返回家里。“上帝保佑，感謝這所得的一切。”勒布朗感慨道。

職業運動員，尤其是NBA球員中，童年經歷和勒布朗相似的人并不少見。但非常難得的是，勒布朗用經歷過的這些困難時刻提醒自己，并轉化為一種積極向上的動力。

“如果你親身感受到我的成長過程，我認為你不一定能完全釋然。”勒布朗說，“它永遠都會是你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人生就像是一本書，有時候你需要回過頭翻翻自己經歷過的事，并從中悟出一些道理。也許我現在正處于人生的第八章，但你不能坐下來直接翻看第八章的內容，你需要翻回到第一章從頭復習。” 

“奪冠以后我先想到的，是那些等冠軍等了52年的克利夫蘭球迷，然后是我的家人，以及那些在我還是個無名小卒時悉心支持我的人。”

2016年總決賽第七場，距離上半場結束還有2分07秒，騎士落后勇士3分，騎士主帥泰倫·盧果斷叫了暫停。

“布朗（勒布朗的昵稱），你必須打得比現在更出色才行。”盧神情誠懇地說道。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勒布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總決賽第五場，皇帝獨得41分16籃板；接下來的第六場，他又得到41分11助攻，將騎士從1比3的絕境拉回到3比3。他在深夜給隊友們群發激情洋溢的短信，向他們復述蘋果公司創始人喬布斯在斯坦福大學授業典禮上的經典發言，還在客場比賽前的訓練結束后，大巴開到海灣大橋時向隊友強調，他們命中注定要拿到總冠軍。“這是注定的！”

“你還希望我做什么？”勒布朗反問盧。

“別打得那么被動！”盧的聲調不降反升，“別再丟球了！防死德雷蒙德（格林）！”

當時，勒布朗的技術統計看上去已經很不錯了：12分，7個籃板，5次助攻。但他也確實在傳球時數度失誤，而對位防守的格林則在三分線外五投五中。“布朗當時真的生氣了，中場休息回到更衣室后，我當著其他球員的面又對他說了同樣的話。”盧回憶道，“他當時非常惱火，又沖我發了頓火。”

隨后，勒布朗走向助理教練，也是他的好朋友達蒙·瓊斯，盧無意中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當時騎士半場落后7分，整個賽季的努力眼見要功虧一簣。

“教練這時候質疑我的表現，真是太糟糕了。”勒布朗說。

“這個賽季以來，我所讀到的媒體報道都是你希望被指導被批評，以及你相信泰倫·盧教練。”瓊斯的回答一點兒也不客氣，“那么，現在你又為什么不信任他了？”

勒布朗顯然一時無法接受達蒙·瓊斯的話，他又走向合作多年的隊友詹姆斯·瓊斯，兩個人已經連續六年在總決賽奮戰了。“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么說。”勒布朗吐槽道。

“好吧，但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詹姆斯·瓊斯也沒給皇帝留情面。

盧沒有插話，他一直在默默關注著本隊當家球星的一言一行。“我看著他氣急敗壞地離開了更衣室。”半年后，盧面帶笑容地講起了這段往事，“其實他表現得確實不賴。以前在波士頓給道克·里弗斯做助教時，他曾經告訴我，‘當表現最好的球員是對方球隊的，我一點兒都不想打總決賽第七場。’我們擁有現役最優秀的球員，我們當然希望他能夠拿出最好的狀態。我知道他可能已經很累了，但xxx，他必須要背負我們的期望，帶領我們走向勝利。”

總決賽第七場還剩1分08秒，騎士再度叫了暫停。勒布朗安靜地坐著，他在下半場防住了狀態爆棚的格林，蓋掉了伊戈達拉勢在必得的反擊上籃，他得到了關鍵的6分，幫助騎士度過難關。“我永遠都忘不了那次暫停，因為當時勒布朗所表現出的那份冷靜，使得我們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

騎士總經理大衛·格里芬回想起了2014年11月的一件事，它發生在勒布朗回歸騎士的第一個賽季。

“當時每一場常規賽，當我們在主場贏球后，球館上空都會撒下彩色紙屑。”格里芬說，“贏了三個主場后，勒布朗說，‘你可以取消這種撒紙的慶祝方式嗎？我們還沒有取得任何成就呢。’”于是，格里芬讓球館工作人員照做了。2015年東部決賽第四場騎士主場擊敗老鷹將對手橫掃出局后，彩色紙屑再次從場館屋頂撒了下來。賽后充滿歡聲笑語的更衣室里，勒布朗再次問格里芬：“今晚那些彩色紙屑是怎么回事？”

“哥們，”格里芬回應道，“我們可贏了東部決賽啊！”

“那不過是個小獎杯而已。”勒布朗面無表情。

2015年總決賽，勇士拿走了皇帝想要的那座獎杯。那個賽季，NBA是屬于斯蒂芬·庫里和克雷·湯普森的。“勒布朗告訴大家，他已經盡力了，如果還是沒有贏得比賽，那也沒辦法。”格里芬回憶道，“我覺得那并不是真心話，在我看來，他被那種并不健康的贏球方式耗盡心力，在沒法取得勝利后，我覺得那段時間他變得不是他了。我想，他自己也很是苦惱，所以他用一種全新方式回歸了。”

上賽季，作為衛冕冠軍的勇士常規賽豪取73勝，打破了公牛20年前創造的72勝紀錄。總決賽前4場，勇士又3比1領先，歷史上還沒有任何球隊能夠在這樣的劣勢下翻盤。“但現實是，只要擁有勒布朗·詹姆斯，就什么都不用怕。”格里芬說，“你不會面臨大衛單挑歌利亞的形勢，因為你擁有的就是歌利亞，所以無需恐懼。每當陷入困境，我們都有信心能夠走出來，因為我們擁有勒布朗。有他在場上，你會相信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我們之所以取得了最后勝利，是因為我們都處于他的保護范圍，就像洋基隊和貝比·魯斯（美國職棒傳奇巨星，率洋基多次贏得世界大賽冠軍）一樣。但我此前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在騎士訓練館的走廊上，貼著一張勒布朗奪冠后的海報。“你看他的臉，多么開心。”格里芬說，“我不知道還有什么成就能比那一刻更大，真的。他打破了家鄉的魔咒。”

勒布朗當然知道那張海報，他每次去訓練都能路過它。“印第安人的何塞·梅薩防守失誤時我沒哭，厄尼斯特·拜納距達陣一步之遙時丟球我沒哭，邁克爾·喬丹面對克雷格·伊洛命中‘The Shot’時我也沒哭。”勒布朗說，“我一直都是喬丹的粉絲，因為他是我多年來一直希望能夠成為的那類球員。但我是這個城市的一分子，我知道那些時刻意味著什么。所以，奪冠以后我先想到的，是那些等冠軍等了52年的克利夫蘭球迷，然后是我的家人，以及那些在我還是個無名小卒時悉心支持我的人。我的成長經歷里充滿了艱辛，混入太多復雜的情緒。”

勒布朗不停地說著那些名字：叔叔、表兄弟、教練、隊友……他還提到讀四年級的時候，有位老師曾經幫他獲得了額外的學分，讓他可以順利升上五年級。

“天賦過人的9歲小孩子遍地都是，當時他們那么做只是因為關心我。”勒布朗說。

如今，皇帝已經連本帶利回報給所有人了。

“別擔心，該來的總會來的。”

2015年1月，J.R.史密斯和香珀特被尼克斯交易到騎士，飛往克利夫蘭的航班上，香珀特的情緒非常糟糕。“那是他第一次被交易，我告訴他，‘我很理解你的感受，但或許這是件好事。’”史密斯回憶道，“我們不再感覺自己背負著巨大壓力，我們能夠繼續自由開心地打球，那正是勒布朗希望你做的事。他能讓你走出困境，鼓起勇氣，全力以赴打球。”

為了獲得心儀的香珀特，騎士不得不同時接納了因泡吧、解對手鞋帶而被人熟知的麻煩家伙史密斯。交易談判期間，勒布朗直接告訴格里芬：“我能搞定他。”史密斯來到騎士的第一天，當時勒布朗剛從背傷中恢復，兩人在力量房碰面了。“大家都說你只想著得分、得分、得分，但我覺得你可以成為聯盟排名前五的防守悍將。”勒布朗說。

以不講理進攻在聯盟立足多年的史密斯，一時不確定皇帝是不是在開玩笑。“我坐了一會兒，然后才開始思考。”史密斯回憶道，“你知道嗎？他說的或許沒錯。我可能沒法練成后撤步投籃，我必須要用另一種方式利用上我的運動能力、速度和力量。”從那時起，兩個人就成了訓練搭檔，并肩努力。

史密斯擔心無論自己怎么努力，都無法挽回已經壞掉的名聲，他將這種想法告訴了勒布朗。“我們聊起了這個問題，我盡量不和身邊人談這個。只要上場，我就是個發揮不夠穩定的球員，他有時候也是這樣，這就是他不停練習跳投、罰球，并且總覺得自己不夠優秀的原因。”上賽季總決賽第四戰后，騎士大比分1比3落后，當天晚上史密斯給勒布朗發短信：“我告訴他，‘這不是不尊重隊友，但在比賽時如果沒有好勝心，我們就不可能贏。我不在乎你失誤，也不在乎你投丟球，我們只需要你做回自己。’”

勒布朗需要史密斯的三分球為自己拉開進攻空間。2015年總決賽，史密斯在三分線外的命中率只有29.4%；一年后的總決賽，他的表現也沒好到哪里去。截至第七戰上半場結束，他的系列賽三分命中率也不過31.7%，而且上半場4投全失。盧對勒布朗表示不滿時，勒布朗也在為史密斯發揮失常而煩惱。“我對自己的發揮真的很失望。”史密斯說，“好像一年前的事又重演了。勒布朗中場休息時過來對我說，‘別擔心，該來的總會來的。你會投進那些關鍵球，我們會回到正軌逆轉比賽。’”于是，史密斯在第三節前兩分半鐘連得8分，包括兩記三分球，自覺勝券在握的勇士開始動搖了。

那些對史密斯的非議，如瘋狂派對、超速吃罰單等等，漸漸消失了。但在比賽結束八小時后，隨著史密斯在拉斯維加斯夜店將價值23000美元的香檳灑向人群，好像一切又恢復了原狀——這個壞小子的改變是有限的。但當他脫掉冠軍T恤長時間裸著半身狂歡，這家伙已經成為備受克利夫蘭球迷喜歡的人了。騎士對史密斯非常信任，今年10月給了他一份4年5700萬的續約合同。但更準確的說法可能是，騎士對勒布朗足夠信任，相信他能夠控制史密斯。今年的自由球員市場，和騎士競爭史密斯的球隊幾乎沒有，因為其他球隊都懷疑史密斯離開勒布朗后難維持良好表現。在NBA征戰11年，輾轉4支球隊后，史密斯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久居的地方。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騎士。”史密斯說，“即便有一天他們交易了我，我也會住在這里。”

“我希望做些能夠真正幫到社區的事情，我要讓孩子們感覺到他們對美國未來發展至關重要。”

總統大選前的那個周末，勒布朗和史密斯坐在克利夫蘭市中心禮堂里，等待著希拉里·克林頓。皇帝并不是個熱衷政治的人，當希拉里的團隊今夏邀請他出席此次集會，他的內心是拒絕的。

實際上，希拉里和勒布朗沒有私交，但她在陪女兒切爾西分娩時，恰好在醫院的電視里看到了今年總決賽的第七場。“像你這么有名氣又忙碌的人，能夠抽出時間做這些工作，真的讓我受之有愧。”兩個人在后臺見面時，希拉里對勒布朗說。

活動開始后，勒布朗走上舞臺對到場的群眾說：“我想大家都知道我是怎樣從貧民區成長起來的。我就是社區里那些看起來‘我們的選票無關緊要’的年輕人之一，但實際上它很重要，非常重要。”掌聲雷動，希拉里團隊完全達到了他們的預期。

上個月，勒布朗又捐款250萬美元，支持美國歷史文化博物館舉辦阿里主題展覽會。“阿里對我的職業生涯產生了巨大影響，他是我人生的導師。他所代表的不只是冠軍，還有很多其他東西——他的立場、精神以及行為舉止。”勒布朗說，“阿里在賽場外所做的一切值得所有人尊重，他留下的精神值得代代相傳。我很榮幸能參與到這個項目里，以此紀念體育界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勒布朗和騎士隊已經決定，他們會在明年2月客場挑戰奇才時，抽空造訪美國歷史文化博物館觀看展覽。“對我來說，阿里是運動員的標桿。”勒布朗說，“如果沒有他的精神，他的成就，以及他待人處事的方式，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機會坐在這里，談論關于他的這些事情。”

“我希望做些能夠真正幫到社區的事情，我要讓孩子們感覺到他們對美國未來發展至關重要，而不是‘大人一點兒都不關心我們’。”勒布朗說到做到。他的慈善基金會贊助了阿克倫所有公立學校的三年級貧困學生，直到他們讀完高中，這個項目已經啟動了5年。去年，基金會和阿克倫大學合作，為每個高中畢業時學分達到3.0的學生提供四年大學獎學金……

“有時候看著勒布朗，就像看到了六歲時的他，那個在陰冷昏暗貧困的地方長大的小男孩，當時每個人都告訴他，你在這里將一事無成，你必須離開這里。”格里芬說，“現在他幾乎實現了兒時的所有夢想，過上了他想要的生活。我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夢想，大家也記得，他啟發了我，讓我有機會擁有自己此前從未曾奢望過的夢想，我想他也啟發了更多人像他那樣努力。他是俄亥俄的寵兒，他也充分利用了這點，讓這里重新閃耀起來。”

從1950年開始，克利夫蘭人口數開始逐漸減少，從90萬降到了40萬。21世紀的前十年，人口又下降了17%。但在過去5年，人口流失情況開始顯著好轉，下降率跌至1.46%。“勒布朗的回歸，讓這座城市呈現出了全新的面孔。”克利夫蘭州立大學人口流動助理研究員里奇·皮帕里寧說。

“有一個名為‘抬頭看克利夫蘭’的組織，讓所有高中生在一個為期1天的會議中，了解俄亥俄東北部發生的事情，無論好事還是壞事。”一個非盈利經濟發展組織的副總裁雅克布·杜里茨基說，“我負責給他們做經濟方面的介紹，報告結束后我總會問這些十七八歲的學生，誰愿意在大學畢業后回到克利夫蘭工作？這個問題我從6年前開始問，當時50個人里大概只有10到15人會舉手。而在去年，50人里竟然有43、44人舉手。我不敢說他們中有多少人愿意回到克利夫蘭工作，是因為勒布朗·詹姆斯也這么做了，但他無疑是這個轉變出現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種改變，讓皇帝本人在揭幕戰也頗有感觸。本賽季揭幕戰前兩天，在騎士的訓練館，勒布朗走上球場時，格里芬問他：“這是你覺得會發生的事情？”

“不，還意味著更多。”勒布朗說。

“他腦子里總存在著一些想法，他計劃的事，他想實現的目標。”格里芬說，“我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不知道那些東西究竟是什么。”如果說本賽季第一個月能夠看出些什么，那就是勒布朗計劃多為隊友做嫁衣：他場均出手只有17.2次，助攻則達到9.7次。當記者問他最希望打破的紀錄是什么，勒布朗的回答是：“斯凱爾斯單場助攻30次。”皇帝還想幫歐文拿到一個常規賽MVP，他或許也還想再拿一個。

感恩節前兩天，勒布朗坐在訓練場邊的椅子上，靠著他那塊黑色護腰。“你的鞋子和襪子呢？去穿好鞋子和襪子！”他沖著9歲的小兒子布萊斯喊道。當時布萊斯正光著腳和歐文單挑，他和當年曠課82天的勒布朗一樣大。或許在未來的某天，皇帝會帶著布萊斯“巡游”，但現在他只想坐在場邊，看著兒子和好兄弟拼搶籃板。

“這種感覺真奇妙，不是嗎？這就是我的人生。”勒布朗自問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