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記者張力發自莫魯瓦體育場

在開始比賽日的工作準備之前，我先跑了個10.6公里，5分35的配速比起很多大牛實在不值得一提。當然，我也沒想過配速的事，大賽期間能有時間活動活動已屬不易。之所以堅持運動，一方面是因為加入了一群校友的跑群格外有動力打卡，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最近來到法國后的一系列遭遇。用“法囧”二字來概括，應該再合適不過。

法國成了巴西，找誰說理

相信大部分記者來到歐洲杯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就是好不容易結束了巴西世界杯，怎么感覺這次東道主依然不那么靠譜？法國交通看起來并不是那么四通八達。6月11日，我們提前一天從埃維昂山上轉場首戰比賽地里爾，德國足協旅游辦公室很早之前確定的計劃就很折騰，先是1小時大巴到日內瓦，然后飛到巴黎戴高樂機場，再坐火車去里爾。

就在出發前一天，大家收到新郵件，行程因為法航開始罷工被迫改變，先坐2個多小時大巴到里昂，再坐火車去里爾。兩條路線耗時都是7個多小時，相比直接開車能節省1個多小時。可好不容易上了火車，我們才發現預訂的車廂竟被臨時取消，偏偏這趟車又非常擁擠。大眼瞪小眼，記者們要么干脆站著，要么坐在過道或行李架上大箱子的縫隙中，擺出一副蹲坑的姿勢。

我身邊的記者老哥很郁悶，本來塊頭就很大，站著累，坐下更累，想要重新站起更是難上加難。幾個回合之后，難免會有些牢騷，“這就是法國！”旁邊座位一位法國老人陪老伴出行，靜靜聽完后過了一會站起來，突然用不太流利的德語說：“小伙子，來，換你坐一個小時吧！”這下輪到德國記者不好意思了，趕緊謝絕好意，之后兩人就開心地聊了起來，車廂變得溫暖了許多，沒有了之前的煩躁。這是我現場報道的第4屆歐洲杯，不過看看德國足協負責分發發布會和混合區門票的老爺子茨溫曼，竟然拿著1998年法國世界杯的三色旅行包，我的資歷實在不值得炫耀。

來到法國，一切都還在適應。剛到埃維昂第一天，我就把信用卡忘在超市，第二天去取回來并買了把傘，卻又忘了讓超市工作人員卸掉防盜裝置。第三天去最鄰近的城市里昂領證順便買手機卡，忘了把店員拿去復印的護照要回來，等發現時已經關門，不得不在次日驅車來回5個小時……

確實該埋怨自己過于馬大哈，可也要委屈地補上一句，法國人總是那么漫不經心。換成是在德國或者瑞士，顧客忘了信用卡，店員肯定會趕緊遞上，更別提是店員拿走顧客的護照去復印，我去取時強調是從埃維昂開車過來，也沒看到他們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歉意。

還好，我們預定的酒店一切OK。之所以加上這樣一句，是因為和我們同行的德國足協旅游辦公室的馬庫斯在火車上都快瘋了，一個勁打電話問酒店：“入住沒問題吧，你們沒罷工吧……”和兩年前巴西世界杯相比，這次歐洲杯盡管剛開始，可突發情況一點不少。《世界報》的拉爾斯是我認識十年的朋友，他感慨：“可是巴西畢竟是巴西，我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這里可是法國。”

勒夫學會了談笑風生

好在我們終于順利來到里爾。這座城市第一次與我的生活發生交集，是我當初剛到德國時，本以為能常去楊子江老師家里蹭飯，結果他去里爾交換學習一年，我不僅蹭飯未果，還不得不幾乎一年都得把他那份稿子也給寫了。子江老師沒想到他會在里爾遇到我的大學同學，我因此聽說了他學法語的不少糗事。直到今天，法語依然只是子江老師的第三外語，如果非要說他會三門外語的話。

德國足球與里爾也有交集。拜仁三冠王賽季便在歐冠中與里爾同組，客場憑借穆勒的點球1比0奏凱，回到主場6比1狂勝，當時隊中除穆勒外，還有施魏因斯泰格、克羅斯、戈麥斯、諾伊爾、博阿滕入選本屆歐洲杯德國大名單。還有一位則是德國本場的對手，已經37歲的中場老將季莫什丘克。那次交鋒已經過去近4年，無人再去談論，無論是出席賽前新聞發布會的克羅斯還是主帥勒夫。勒夫是歐洲杯24強主帥中唯一的三朝元老，決賽圈已帶隊出戰11場，與福格茨并列歷史首位，而且今夏肯定將大幅刷新紀錄。

當然，這并非勒夫關心的話題。相比2008年首次帶隊參加大賽略顯青澀、2012年憋足一股勁沖擊冠軍，如今他心態十分輕松。賽前發布會上，即便一開場就遇到“隊長究竟是誰，格策與戈麥斯是否同時出場”這樣直接的問題，勒夫也能平靜回答后再開開玩笑。正如他所言，壓力肯定會有，但他在首戰開始前感受到的更多是快樂。

這是巴西世界杯奪冠后勒夫最明顯的改變，變得更從容，德國媒體稱他終于變成了他想要的樣子。勒夫往往第一個出現在訓練場，趕在球員熱身前先練習一番腳法。他表示比以往更清楚一屆大賽會發生什么，因此即便是羅伊斯再次傷退、呂迪格剛到法國就受傷，也沒讓勒夫陷入慌亂。相比過去，他更注重與球員交流，了解他們的想法。

勒夫已從當年的助教成長為德國隊的大腦，他今夏的目標是向舍恩看齊，成為德國足壇第二位捧起世界杯和歐洲杯的主帥。勒夫的長遠目標則是在俄羅斯世界杯衛冕成功，成就類似西班牙隊的王朝一直是其心愿。

驚心動魄后的大團圓結局

勒夫的心態變得更加平和，頗有恩怨的法德足球也不再像過去那樣劍拔弩張。尤其是去年11月在巴黎熱身賽發生的恐怖襲擊，更是讓兩國密切聯系在一起。1998年世界杯，在朗斯遭到德國足球流氓襲擊的法國憲兵尼維爾和家人，本場被德國足協邀請到現場觀戰。當時的肇事者早已入獄，不少德國人一直在向尼維爾捐獻財物，德國足協也已兩次邀請他到現場觀戰。足協主席格林德爾希望媒體不要打擾尼維爾，也不會透露他如今的健康狀況，只希望他能在安靜的氛圍中安度晚年。

4年前讓勒夫有些惱怒的首發陣容泄露事件這次重演，《圖片報》很快就給出穆斯塔菲和博阿滕搭檔中衛、戈麥斯坐板凳的消息，果然全對，諾伊爾則出任隊長。本場比賽進程對德國而言并不輕松，倒是證明了勒夫賽前對烏克蘭的評價：比上屆歐洲杯更強大。

若非中場休息及時到來以及烏克蘭下半場體能下降，德國可能無法贏得連續第6屆大賽開門紅。終于，這場揪心的比賽還是迎來了完美的結局，替補出場的施魏因斯泰格補時鎖定2比0勝局。或許此役之后，德國隊會意識到是時候更緊張一些，進入大賽節奏。真能做到這一點，首戰的驚心動魄或許就只是個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