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仍在西部排名前四，場均得分和助攻數均位居聯盟前十。他們仍能在某些時間段打出賞心悅目的進攻，不負“空接之城”的美名。但是，認為他們有能力奪冠的人有多少？真正欣賞他們比賽風格的死忠又有多少？勇士贏得全世界球迷喜愛，馬刺十多年來一直受人尊敬，快艇為什么會招致這么多憤恨和敵視？

平安夜床頭襪子里的一堆煤炭，圣誕晚宴上蛋奶酒里的頭發——這便是快艇給某些人留下的壞印象。

“迄今為止最惹人厭的球隊。”這是某NBA資深教練對快艇的評價，而持這種觀點的人決不在少數。一位擔任了多年NBA球隊高管的圈內人士則表示：“對他們的評價只有一個，令人惱火。”平安夜床頭襪子里的一堆煤炭，圣誕晚宴上蛋奶酒里的頭發，便是這支快艇給某些人留下的壞印象。

為什么會這樣？快艇并沒有當年活塞“壞小子軍團”那樣的野蠻動作，也沒有昔日“波特蘭監獄隊”那么多場外麻煩事；他們講垃圾話水平是不錯，但達不到高人一籌的程度；至于因為成功而招人嫉妒——拜托他們還沒能打進過西部決賽呢！

這份厭惡，來自形形色色的原因。“和他們的人員、性格、言行等等都有關系。”火箭老將特里說，“但是這是一種健康的厭惡。”

具體說來，有些人因快艇總在裁判做出不利自己判罰時抱怨而討厭他們。“他們就是這種人，尤其在要輸球的時候。”曾經在2013-14賽季效力快艇的賈里德·達德利說。而當快艇領先對手20分后，他們又會露出趾高氣昂洋洋自得的嘴臉，這同樣令外界反感。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將說：“就算你真的很棒，也沒必要做出這種嘩眾取寵的行為。”

另一個“招黑”的原因則是假摔。尤其是兩位招牌球星克里斯·保羅和布雷克·格里芬，更是被批駁的頭號對象。前面提到的那位老將說：“人們可不喜歡球星玩假摔。”而關于保羅的難聽話還有更多：打球臟、自大狂、詭計多端……“似乎我們隊里有人就是不受歡迎。”快艇后衛雷迪克說。

這實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主帥里弗斯是圈內人脈最好的教練之一，保羅和格里芬擁有超多的粉絲，而且也是眾多廣告商追逐的對象。賈馬爾·克勞福德和韋斯利·約翰遜都是出了名的心地善良。小喬丹雖然在今年7月自由球員市場上導演了一幕出爾反爾的鬧劇，但除了小牛球迷外說他壞話的人也不多……在場下他們都是好樣的，即便是罵快艇最狠的人也承認這點；但到了球場上，感情就只剩“此恨綿綿無絕期”一種了。

“我討厭他們。說實話，我是這么想的。我恨他們。”國王中鋒考辛斯在揭幕戰輸給快艇后，再度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第二天，SB Nation網站就做了一個“每個人都討厭快艇的黑歷史”專題，從2012年4月開始有30條之多！

不止一個人認為，里弗斯在抱怨方面絕對是名人堂級別，甚至超過了上一輩教練里最擅長向裁判施壓的拉里·布朗。

如果NBA統計能精細到有關于抱怨的高階數據，快艇一定會領跑全聯盟，保羅和格里芬也會領跑“球員真實抱怨百分比”和“球員抱怨效率值”兩份榜單，里弗斯則在教練抱怨總數和場均數上笑傲群雄。里弗斯在接受《露天看臺》記者霍華德·貝克采訪時也承認：“當初我接手這份工作時，確實聽到幾個裁判說，‘上帝啊，你要執教的可是NBA眼下最喜歡發牢騷的球隊啊。’”

里弗斯本人又何嘗不是如此？一位與其親近的知情人士透露，里弗斯基本上“從比賽開始到結束都在吹比賽”。這不是說里弗斯行為不檢，令人生厭或是太具侵略性，他只是想方設法表達自己的觀點。“我不是發牢騷，我只是整場比賽與裁判保持溝通罷了。”里弗斯說，“有時候看起來像在抱怨，但這就是我的行事風格。”

沒錯，每支球隊都會游說裁判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判罰，每支球隊也會對判罰表達不滿。但這方面快艇無疑是翹楚——儼然是吹胡子瞪眼的公爵，大為光火的皇帝。裁判煩透了，對手也抓狂了。

“你可以堅持己見，你可以低調做事。”達德利說，“但他們在這方面確實不怎么樣，就像自己吃了大虧一樣。”事實也的確如此。向裁判抱怨有時候反而起到反效果。自里弗斯2013-14賽季入主，快艇兩個多賽季總共被吹了146次違反紀律類型的技術犯規，比排名第二的太陽多了16次！格里芬以32次高居首位，小喬丹和保羅則以19次和18次分列二三位。

作為NBA臭名昭著的垃圾話大王，雷吉·米勒都看不下去了。在11月12日快艇104比118不敵太陽賽后，米勒說：“在我看來，快艇在48分鐘里抱怨裁判的每一次判罰，似乎沒有他們不抱怨的。”那場比賽，快艇先是因為裁判吹普里吉奧尼而群起攻之，隨后不久格里芬就吃了第二個技術犯規被逐出場。12月16日對雄鹿，快艇雖然贏了球，但小喬丹卻因為被判兩T而提前離場。

“他們從來都不覺得是自己犯規，總覺得是他們被犯規。”已經退役的NBA名哨史蒂夫·賈維這樣評價快艇，“你絕對不想在客場之旅的終點站碰到他們。你已經累了，‘哦，我真不想聽他們絮叨。’”雖然里弗斯作為快艇教練只被吹罰了18次技術犯規，比同期的波波維奇（21次）、錫伯杜（20次）和沃格爾（20次）都少，但不止一個人認為，里弗斯在這方面絕對是名人堂級別，甚至超過了上一輩教練里最擅長向裁判施壓的拉里·布朗。

曾經在凱爾特人為里弗斯效力的斯卡拉布萊恩認為，打嘴仗確實能有所收獲。“這能幫助他們在判罰上占到便宜（盡管賈維不這么想）。另外這也能激勵他們自己，讓他們斗志昂揚。我認為他們有一種與世界為敵的心態，甚至包括球隊高層也這么想。”快艇將帥的言行確實影響到了對手：自2013-14賽季起，快艇對手總共被吹罰了110次技術犯規，是聯盟里最多的。這也是里弗斯戰術的一部分，斯卡拉布萊恩的解釋是：“如果其他球隊討厭快艇，那么他（里弗斯）就沒有激勵本隊的必要了。”

里弗斯倒是不認可斯卡拉布萊恩的說法：“我沒必要解釋什么，因為我沒有這個打算。但如果這不會傷害我們，我樂意繼續這么做。被人討厭也不全是壞事。我直說好了，這不算什么缺點。”

保羅，格里芬，他們是NBA聯盟當紅的球星，也是籃球黑暗藝術的大師。

格里芬身高2.08米，體重114公斤，肌肉結實，能跑擅跳。他的職業生涯可以說是飛躍巨人的史書，從來不懼怕身體對抗。但在防守端卻是迥然不同的景象：一丁點兒碰撞都會讓他東倒西歪，好像遭到了幽靈的襲擊。或者用前隊友達德利的話形容：“他就像中槍了一樣。”

格里芬（左）

這便是假摔，格里芬更是因此而出了名。暴力扣將和假摔高手之間的強烈反差，難免讓對手惱怒不已。“這很難接受。因為當你想在進攻端給格里芬一個強硬回應，他就會來個假摔，并得到裁判的哨子。”上文提到的那個老將說，“我認為場外的格里芬還是個好人。”

快艇方面的回應則是：格里芬在比賽中受侵犯的次數遠比侵犯對手多。球隊高層更是強調，他過人的身體天賦反而害了他，因為他能受得了對手的兇狠肘擊，使得裁判很難及時發現那些犯規。據快艇統計，所有出場30分鐘以上，得分達到23分的球員里，格里芬平均每場得到罰球數是聯盟第二少的。“布雷克被犯規次數比聯盟任何球員都多。”里弗斯說，“所以，任何人想給我看什么他假摔，我會給你看10個他被犯規卻沒有得到哨子的鏡頭。”

保羅身高1.83米，體重79公斤，速度奇快，傳球精準度堪比NFL傳奇四分衛湯姆·布雷迪，籃球智商超高。在其職業生涯大部分時間里，都被視為聯盟現役第一控衛。同時，他也是籃球黑暗藝術的大師。

拉、拽、戳、推……保羅這些小動作總會激怒對手，引發對手的還擊和犯規。在Youtube上，能看到許多保羅擊打對手腹股溝的視頻。此外，保羅爭球時常趁其他人注意力在球上而偷打對手的臉。“當裁判轉過頭，他就會下手。”某西部球隊的球探評價道，“他不是這個聯盟最壞的家伙，但也絕非媒體描述的那個乖乖的唱詩班男孩。”

作為曾經的對手如今的隊友，雷迪克很理解保羅對手的心情，“沒和保羅成為對手前，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但當你和他成為隊友后，你最終會愛上他的。”

這就是快艇隊最不可思議的地方——他們的自身形象和場上行為相去甚遠。保羅是全明星球員，球員工會主席，公眾人物和當紅代言人。格里芬的個人魅力同樣不容否認。不做對手的話，快艇球星看起來都很好。上文提到的老將是這樣評價保羅的：“他做的事就像童軍經常干的，在你經過他身邊時絆你一跤，然后自己再來個假摔。”

里弗斯的回應是：“保羅是個聰明人，打球一點兒也不臟。如果他打球臟，約翰·斯托克頓打球也臟咯。”這是高級黑嗎？斯托克頓職業生涯就是以球風臟著稱。

“就是這么回事。”里弗斯說，“因為他聰明。保羅是個機智聰明的球員。在我看來，打球臟意味著你存心想傷害別人，而保羅絕不是那樣的人。他聰明嗎？當然。如果有人對此仍然存疑，那么他們只能自己想通再說了。”

“我打球不是為了讓誰喜歡我。”保羅說，“告訴你吧，我有足夠多的朋友，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快艇迄今還沒拿過總冠軍，但他們在NBA最令人討厭球隊評選中已保持了許久統治地位——他們也絕不會放棄這個“冠軍”。

討厭快艇是個新現象。此前幾十年，人們只會恨他們無所作為。直到2011年快艇得到保羅，他們成了季后賽常客，精彩鏡頭制造機，并得到“空接之城”的美稱。2014年季后賽，他們克服了前老板斯特林種族歧視丑聞的影響，7場苦戰擊敗勇士，并得到“美國之隊”的新綽號。當時，幾乎所有人都支持他們。“唐納德·斯特林成為過去時后，我們本來做好準備成為大眾情人的。”雷迪克說。

可連續兩年西部半決賽錯誤不斷被對手淘汰出局，尤其是大比分3比1領先火箭卻被大逆轉，快艇成了全民笑柄。“足以載入史冊的崩盤，人們則在我們的傷口上撒鹽。”雷迪克說。

事實上，對手和對手的球迷早就等著看快艇出丑了。看著格里芬扣籃并惡狠狠盯著對手，看著小喬丹扣籃然后嘶吼的樣子，看著保羅怒視對手，看著快艇球員洋洋自得，一個又一個玩著空接，他們受夠了。還是那位接受采訪的老將吐槽道：“我尊重克里斯·保羅和布雷克·格里芬的態度，這只是他們的行事方式，但確實沒有這個必要。”

沒有人喜歡看到一支球隊在勝局已定時，還在為一個扣籃而歡呼雀躍。火箭球員布魯爾直言：“他們的比賽很好看，但總是激怒對手是不對的。”

外界的流言蜚語，會讓快艇陷入困擾嗎？

“我倒覺得這幫了我們大忙，因為他們就會總是談論我們了。”小喬丹笑著說。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那間放置球隊傳奇明星和榮譽員工的屋子。這些人也不是完美無瑕，有時候也會惹人厭，但不會否定他們的成就。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們就成了反派。”喬丹說，“我們還什么都沒有贏到，我不知道為什么。”快艇迄今還沒拿過總冠軍，但他們在NBA最令人討厭球隊評選中已保持了許久統治地位——他們也絕不會放棄這個“冠軍”。